杀意(1 / 2)

天和四十八年。

西北定安草场,百马奔腾,嘶声啼鸣,各马群开始躁动不安,相互奔逐驱赶,又是一年育种的好时节。

北境都护府开始了又一轮的忙碌,北边游牧乌塔尔今年为西陵进献良马百余头,朝廷下命由北境都护府的草场接收并培育良马,用于未来边疆铁骑配备,都护府内大小官员忙的焦头烂额,能否保质保量完成命令每个人心里都没个底。

相较于场内的忙碌,外围显然惬意了许多,一异域长相的少年叼着一草杆躺在草坡上,享受绿底蓝天微风拂面的自在。

“牧远风,好小子你躲在这儿。”一个少年朗声从草坡后冒头窜出,扑向已经眼神迷蒙的牧远风。

阿勒吉原本想压着牧远风挠痒痒的,没想到牧远风早有预料,屈膝抵住扑过来的阿勒吉,一个翻身将他骑在了身下,然后却反被牧远风用手臂勒住脖子,这一下阿勒吉赤红着脸差点被勒的背过气去。

“还想偷袭我,服不服。”牧远风拍着阿勒吉的屁股就像是骑马一样,身下的人没有什么回音,他这才发现自己下手重了一些,松开了手臂的力道,口上绝不饶人,“服不服。”

阿勒吉这才得以喘息,知道以牧远风的心思不会轻易放开他,从气腔中挤出三个字,“服、服、服。”

听阿勒吉一连说了三个服字,才慢悠悠的翻身躺回到草地上,闭上眼睛享受般的长舒一口气。

阿勒吉摸着自己差点断掉的脖子,瞪了一眼玩闹下手也没轻没重牧远风,说道:“今天不用去学堂?”

“今日忌阅宜游我便溜了出来,你呢,今日草场不需要人手?”

阿勒吉冷哼了一声,他对牧远风弯弯绕的心思鄙夷,逃学还要找一个理由,一语戳破道:“只许你偷懒,就不许我偷懒,反正有人替我打掩护。”

“你倒是说的轻松,我看着草场来了许多新马一定忙的不可开交,草场内的那些马夫,哪一个的眼睛不是长在你们身上的,小心又挨罚。”牧远风早就料到他是逃出来的,眼睛扫了一下阿勒吉的手腕,上面红痕交错看着有点骇人,就手腕已经不像样了,何况是身上其他地方。

阿勒吉没有说话,这种日子于他而言在平常不过了,身为军妓之子已为奴籍卖身马场,不管干什么事免不了一顿打,身体已然受累再不随心活着那便是一具行尸走肉。

气氛凝滞,牧远风此刻起身拍拍阿勒吉的肩膀,说道:“既然已经逃出来了,我带你去吃酒,最近坊间酒肆新酿开封,那入口滋味别提多甘柔。”

阿勒吉听闻眼中一亮,一提到酒心中烦闷一下也消失了,动作更是比兔子快,拉着牧远风就要往城内走去:“走走走,现在就走,我最近想念的紧,馋虫勾的我心痒。”

牧远风还是有点忧虑,回头看了一眼草场的方向:“那边,你真就这么撇下啦。”

阿勒吉道:“我的事心中有数,那么多小奴在他们的狗眼里都一个样,认不出谁是谁,再说我怎么的也不能那么背吧,又不是要逃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行,就等你这句话。”牧远风勾着阿勒吉的脖子,两个人各自吹着牛往城里走。

当然阿勒吉的身份很敏感,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去,长相穿着异域的人都是重点排查的对象,拿着通关文书都要仔细的核查一番,以防是关外来的细作。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事儿可难不倒牧远风,他将阿勒吉捆进柴火中和运柴车一起进城,两个人每次干这中见不得人的勾当兴奋而又刺激。

城门口驻守的士兵很快就注意到了牧远风,他异域风情的脸在一众人群中总是最吸引人的,眉骨精致的不像这边关的风吹过的,那张没有张开的脸还以为是个女孩儿。

他在这城中也算得上是有名的,父亲是个军中喂马的汉人,母亲据说是个非常美丽的关外女子,用‘据说’这个词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几乎从不出门,谁也没见过,但是看牧远风那张脸便知道绝非俗物,而牧远风是这里不多几个拥有户籍的异类。

牧远风虽然这么有名,但是长着的那张脸就让人想到了国恨家仇,也就免不了被人羞辱一番,他很快就被拦下了。

“干什么去了。”门口的士兵只拦下了最无辜的牧远风。

牧远风目送着柴车先进城后,松了一口气然后不卑不亢的回道:“去草场了。”

“草场?草场有你什么呀天天往那边跑,不会是去刺探什么吧。”为首的士兵拿着刀柄戳在牧远风的肩头,他就是喜欢看牧远风隐忍不好发作的样子,长着一张让人痛恨的脸,却大摇大摆的老在他们眼前晃。

牧远风不想多说什么,天天见面都认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摆着就是想羞辱为难他。

看牧远风虽然嘴上不说,眼神中带着的桀骜不驯,兵痞就越发的不顺心。

“啪——”结实的一巴掌就打在了牧远风的脸上,口中有股子血腥味,而牧远风的嘴角也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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