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深秋,昼夜温差大,天黑得格外早。
李铃兰和林溯回到兔安村时,天色已黑,冷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村子道路上、各家门前聊天的人比先前少了许多。
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家的方向走。
黑夜中,两人相对无言,林溯总觉得去了趟学校,李铃兰的状态变得低落。
她看着某个教室的门口发呆,很久很久,林溯似乎看到她眼眶红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像极了一池湖水,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没人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林溯习惯性地跟在她旁边,默默关注不做打扰。
前面渐渐泛起光亮,是沈书英家门口的灯。自从忙碌起来后,不管多晚,沈老师总会在门口给李铃兰和林溯留灯,林鸣生则不时出来看几眼,看他们回来没。
今天,林鸣生没出来,却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只见李向勇正拎着两个礼盒,在门前的路边徘徊,东张西望显然是在等人。
“李向勇?”
林溯不知道白天李向勇找李铃兰的事,以为这人渣又来找事,加快步伐走在李铃兰前面。
呵!
他果然又来了。
李铃兰丝毫不意外,猜想李向勇肯定是自觉走投无路,回家经不住他母亲何明琴的唠叨,这才假模假式地来“负荆请罪”,来了正好,还担心他不来呢。
李铃兰拽了拽林溯的袖子,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姑!”
看到李铃兰,李向勇振奋精神迎上来,“姑,可等到你了,我,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咱们总归是一家人,我是你的侄子,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吧,那个,姑,对不起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呗。”
李向勇将礼品递向李铃兰,好像忘记白天的冲突,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但毕竟是违心的,倒让人觉得是在没脸没皮地假笑。
“哦,哪里错了?”
李铃兰态度敷衍,“说来听听。”
“我不该对你胡说八道,那也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就这?”李铃兰无语地嗤笑了声。
“上次是我鬼迷心窍,剪断你们家具铺电线,是我一时脑子糊涂,我被关进去活该,我——”
李向勇边说边观察李铃兰的反应,却见后者面色冷冷,摇摇头不甚满意的样子。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姑,你就原谅我吧。”
李铃兰:“再想想是不是还差点什么事?”
李向勇求助似地看向林溯,林溯鼻腔里冷哼一声,比起李铃兰,他反倒更显气愤。
“奥,我知道了。”
李向勇知道不能随意糊弄过去,干脆避重就轻的承认,“之前,我爸担心你设计的家具影响我舅家具铺的生意,他糊涂啊,没过脑子,把你带去外地,我爸现在已经判了,姑,这件事也过去那么久了,你消消气。我以后跟着你干,给你做牛做马,帮你挣钱,你看可以不?”
呵——
李铃兰低眸无语地笑了,蓦地抬起头,脸色变冷,“那你跪下。”
李向勇:“啊?”
李铃兰:“没听懂?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样子,我说让你跪下。”
李向勇:“这,不好吧?”
李铃兰好言哄骗:“跪下我就原谅你,帮你卖家具。”
“真的?”
李向勇心一横,扑通跪到地上,“姑,我就知道,我们还是一家人,而且,您看,虽然我爸让奶奶把你带到外地,但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之前的病还全都好了,这叫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哈哈哈哈——”
李铃兰被气笑了,眼眶里却莹莹泛泪,对姑姑李知月的不平在这一刻无限加剧,她俯身缓缓凑近李向勇,在他耳边低语,“侄儿,你真蠢。”
李向勇懵。
李铃兰直起身,凌厉的目光刺向他,一字一句恨不得将他凌迟:“你这种东西,就该和你爸一样,待在牢里,死在牢里。”
李向勇终于反应过来,蹭得站起:“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我给你解释解释,你是觉得,你说遗弃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就会相信?别傻了乖侄子,我就是要你以死谢罪!”
李铃兰说这番话时,眼神阴冷语气决绝,仿佛真的要让他死。
李向勇被吓得双腿发软,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振动中恢复些理智,继而转为暴怒。
“臭癫子,你耍我!”
“嗯,是呢!”李铃兰点了点头,“恭喜你,猜对了,我就是在耍你。”
“你妈的!”
李向勇将礼品扔到地上,抡起拳头朝李铃兰冲过来,李铃兰根本不带躲的,这种弱鸡仔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