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虞怀苏便枕在了高廷肩上,高廷侧眸看着窝在肩头的她,沉睡时仿佛一头幼兽,时不时朝他靠近一点,而他并没有推开。
车辇在东门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到东门了。”
高廷应了一声,并未立刻动身,而是垂眸看了一眼睡在自己怀中的人,视线只看到她的粉唇,头正枕在他的颈窝处,一吸一呼都喷在他脖颈肌肤上,酥酥痒痒的。
“虞画师,虞画师……”
他轻声叫她,试图唤醒她,而她只在睡梦中回应,搭在腿上的手捏了捏衣裙,抬手轻轻拍她的脸。
“虞画师……”
睡梦中虞怀苏听到有人喊自己,她猛然惊醒坐直身子,梦中的她竟在学堂中睡着了。
“王太傅,我不是有意睡着的。”
她打量一周,发现自己身在车辇之中,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真的在学堂睡着了。她弯腰趴在腿上,揉着太阳穴回眸,竟发现身着紫袍的太子正冷着一张脸,这下虞怀苏彻底醒了。
“得去国子监了!”
“不必去讲学了,本宫替你告假。”
高廷丢下话,而虞怀苏还来不及反应,他便跳下了车辇,掀开帘子想要喊他,他早已走进宫门内。
虞怀苏悻悻然放下帘子,对车夫道:“劳烦送我回太子府吧。”
“好,姑娘坐稳了。”
突然被太子告知今日不用去讲学,心中竟觉得空落落的,毕竟她除了进宫给贵妃作美人图那几日外,还不曾停止过讲学。面对一整日空闲,她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她突然想起城外的学堂,她想回去看看,想老师、喜妹和梅兰竹菊四个丫头,想那十个不知何时就会休学的学生。
其中最担心虞怀苏的便是郑容禾和喜妹,自她被郑容禾收养起,郑容禾眼中就是浓重的哀伤,温和的躯壳之下也是哀伤,这种哀伤是如何也不能平息的。
虞怀苏并不清楚郑容禾曾经经历过什么,才致使她如此沉重,她也并不想让郑容禾过分担忧。
可她如今在皇城深宫,一切都有规矩教条管束,由不得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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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朝村的学堂刚讲完一堂学,正有十几个小姑娘在院中嬉戏玩闹,木屋前站着一大一小,小的扶着大的,二人脸上尽是忧愁。
郑容禾轻叹一声,目光停留在南面入村的道路上,几乎望眼欲穿。
喜妹心中也满是担忧,却还安慰着郑容禾:“老师别担心,虞姐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那样聪慧过人,一定会平安的。”
郑容禾点点头,愁容依旧不散:“我知道她聪慧,可这走了已有半月余,的确时间久了些。”
喜妹皱起眉,不知如何再安慰了,毕竟这些话已经对郑容禾说了太多次了,也太久了,说得多了,自己都没底气了。
她也一同陷入了失落,忽然间想起一个人来,此人或许多少能知道虞姐姐的消息,至少比在学堂中枯等要好一些。
“老师,咱们要不要改日进城却问问那位王夫人?她能向宫中举荐画师,那定有相关的人脉可以打探消息。”
郑容禾枯寂的眼中出现一丝光亮:“有些道理,明日我不讲学了,进城去找王夫人问问看,若是她愿意帮忙就太好了。”
喜妹有些不放心:“好,明日我陪老师一起去。”
郑容禾摇了摇头:“家中还有梅兰竹菊四个小丫头,你若陪我去便没人照看了。”
喜妹失落的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郑容禾吃过清粥后就赶往城中。她已有十余年不曾涉足盛安皇城,见城中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不由感慨,原来当今皇帝执政二十二载也不过如此。
郑容禾听虞怀苏讲过,那位王夫人家中是富商贾,更是名门氏族,夫婿还是招赘入了王家,王夫人身份定是尊贵。
南虞的名门氏族原本有五家,如今只剩王李崔卢四家,住在皇城中的很多,可在皇城生根经商的只有王氏一族,而王氏本宅就在盛安城东南方。
去往王氏本宅的路上,正一辆华贵的马车经过,马车左右各有三名带刀侍卫随行,街边百姓纷纷让到路两旁躲避,架势十分骇人。
马车缓缓驶过,行人聚在一堆开始议论着车上之人。
“这是哪位大人物啊?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指不定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你们可别乱说了,若被那些侍卫听到可没好果子吃。”
“你倒是快说这是谁呀?”
那人谨慎的看了一眼走远的马车才开口:“这马车中坐的可是当今陛下的国舅爷,这皇城内除了太子,还有谁能与之抗衡啊。”
“竟是那妖妃的兄长,我看也不是个好官。”
“你快闭上嘴,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随即众人作鸟兽散,只留下郑容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