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柔暗香送,初阳暖融莺语鸣。
本是大好春日,陵州怀安城条柳巷的秦家小院却仍处数九隆冬。
往日,迢月将不大的院落打整得井井有序。
可这几日怨邻不断,推搡打砸,加之两位主子都受不住灾祸倒下了,院内下人没了主心骨,又忧心前路,无暇再顾及活计。
迢月看着昏睡不醒的主子秦晚嫣忍不住唉声叹气。
院外的敲门声,确切来讲,应当是砸门声又起,迢月不是头一遭听,这几日日日如此,却还是惊得一哆嗦。
她不自觉抓着秦晚嫣葱白纤长的手汲取能量。
秦晚嫣被这力道攥得眉心一皱,她早就醒了却还是忍着没睁开眼。
“秦素凤!别装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臭娘们,滚出来!”
“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呐,这黑心肠的秦素凤一把火烧了我们家宅子,好人落得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恶人秦素凤却安安生生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开门!再不开,把门给你砸了!”
“……”
院门始终没开,门外人的嚷骂愈发不堪入耳,砸门声愈发震天骇地。
倏地,嚷骂声和砸门声渐次平息。
秦晚嫣松开紧抓身下织物的手,松了口气,这才留心到攥着另一只手的小丫头迢月在瑟瑟发抖。
秦晚嫣内心天人交战,接受现实与拒不相信反复拉锯她的神经。
咚一声。刚才安静的瞬间,院外人似是达成一致意见,换了重物铁了心要破门。
秦晚嫣感受到整个屋子都跟着撞击颤动。
一下一下,不绝不休,终于,院内有了动静。
“诸位行行好,别撞了,我这就开门,有事好商量。”带着哀求的声音来自秦素凤身边伺候的瑜桦。
院外人红了眼,哪里听得进软话,撞门动作不停。
不论瑜桦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半扇大门轰然砸地,一伙人怒气冲冲踏着门板进来打砸,推搡她。
眼看着就要砸到秦晚嫣这屋,秦晚嫣心提到嗓子眼,迢月抖得更厉害了。
“够了!”一道无力的声音喝止。
“不当缩头乌龟了?”刺耳的嘲讽。
“秦素凤啊秦素凤,你还真是金贵,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
卖炊饼的翠萍打断麻嫂子,“行了!废话少说,说正经事!”
翠萍似是情绪平复了些许,继续道:“你挨着我们家宅做那等勾栏瓦肆的营生,我们虽暗里有怨言却也容了你。如今,你寻仙楼走水累及我们这些周边邻居,你今日须得拿出个具体章程,说说如何解决此事。”
秦素凤心力交瘁,好声好气道:“诸位息怒,此事是我寻仙楼所起,你们无辜被连累,我是认的。事发当日,我已经给了你们每家三两临时安置费……”
话说一半,秦素凤再忍不住喉间的痒意,撕心裂肺咳嗽起来,瑜桦心疼地替她抚着心口缓解。
她抬手制止,待缓过这一阵剧烈反应,虚弱说:“只是这一场火灾,寻仙楼化为灰烬,受伤的姑娘不在少数,大小杂事缠身,我这身子也不争气,烦请诸位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拿出个大家都满意的具体解决法子。”
讨债的人面面相觑,打铁铺的汉子语气不善道:“一点时间是多久?谁知你是不是想争取时间跑路?”
“就是,就是!”附和者众。
“打发了我们好让你一家子收拾细软逃跑是吧?!”
麻嫂子扯着秦素凤的胳膊,愤怒到:“不成!现在就得拿银子赔了!”
“对!现在解决!”
情绪又激烈起来,瑜桦忠心护主,挡在秦素凤身前,欲替她挡去些撕打。
麻嫂子怒意灌顶,一把扯开瑜桦,瑜桦踉跄几步倒地,手好巧不巧撑在砸碎的水缸残片上,瞬间涌出如住鲜血。
那伙人还在吵嚷,从秦素凤现身就找回了主心骨的迢月躲在屋门缝打探情况,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打开门冲过去用帕子帮瑜桦止血。
血怎么也止不住,她急得落泪,大声吼:“别吵了!快死人了!”
那伙人情绪激动,只顾发泄愤怒,旁的一概听不进去。
迢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瑜桦呜呜哭泣。
秦晚嫣一直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脑子里想起一个软糯的小奶音。
“晚嫣姐姐,你的亲人都在被坏人欺负,你不出去帮帮她们吗?”
乍一听到,秦晚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姐姐真的忍心放任别人欺负她们吗?呜呜呜呜呜,小造好想帮帮她们,可小造只是一个小系统。”
系统?秦晚嫣不太确定是不是幻听了,用意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