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只拿扇子敲了敲她脑壳便去瞧老板切石头了,也巧,那边活刚好,石头正要叫她们呢。
“好了,就拿这些做样品吧,我用刻刀切下来的,还标上了号。”
派蒙瞪着眼睛看着那老板递过来的三片薄如蝉翼的片片儿,惊叫道:“这也太薄了吧!”
她小心地捻起一块,手指勾成了个鸡爪,有点僵硬,生怕一用力就给捏碎了,“比纸还薄、嗯不对,比虫子的翅膀还薄,薄的简直透明了!”
派蒙无语的档,荧也在惊讶,不过她的关注点倒没跟自家小伙伴一样,在这刀工上——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胖胖的、颇有富态的老板,怎么看也没看出来他是个不可貌相的高手来着。
老板一听派蒙的话当场要炸毛,看样子就准备新仇旧恨今儿一起算咯,不过,刚想开口的时候,荧捏着那两片剩下的,突然说了句恭维话:“老板的手艺令人惊叹啊!”
这么一句,老板涌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摸了摸头,嘿嘿一笑“您过奖,这些石头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不这样温柔可不行,万一不小心割多了,那可就真是在要我的命了。”
派蒙一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嘀咕了,她小心翼翼地又将那片薄片放回了荧的手里,十分苦恼,“可是,薄成这样,遇到火,恐怕立马就成飞灰了吧!”
钟离道:“想让生意人让出利润,就如同要饿狼吐出刚下肚的肉一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特殊条件下,这些薄片倒也够用了。”
荧不置可否,但其实也并非无法理解,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人心,还是握在掌心的东西更加实在。
钟离看出了荧心念流转间的凝滞,饶有兴致地问道:“旅者,你似乎有别的看法?”
荧挑了下眉梢,“我的看法很重要吗?”
钟离摸了摸下颌,“这么来说的话,就得分人了。”
荧轻笑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被派蒙急吼吼地打断了,“正事呀!正事!我们不得先买石头的吗?”
于是荧从善如流地改口道“那请教先生了。”
钟离点了点头,“在施加了火之高温的同时,用水的元素力从中保护,就可以让样品不至于瞬间烧毁。”
水浴加热么——
老板本还吊着一口气,一是怕他们不答应,二来也算是将这个难题丢给了他们,此时见钟离还真拿出了办法,之前客套的恭敬也不由真诚了起来,“这位老爷居然如此有见识,真是厉害!感谢三位的体谅!”
可无论这位商人的态度怎么转变,钟离的情绪始终如一,在荧的感知里,先生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池水,无论情绪怎么起伏,那池面荡起的涟漪都十分和缓,或者应该形容成孤云阁才会出产的圣遗物,不动玄石之相。
“平心而论,我们没有给出一定会买的承诺,便这样索要样品……”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重新措辞,“这本身就是有失公允之事。璃月的契约之道,还需处处基于公平才是。”
老板连连点头。
派蒙想说些什么,被荧又一扇子敲在脑壳上之后,出口的话音一转,“那么,剩下的就是要找一个可以实验的地方了……荧,你觉得放到锅里煮怎么样,正好,我们还可以去香菱家吃一顿下午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才刚吃过午饭,”荧看着派蒙那完全没有起伏的肚子,而后伸手拎着她的小斗篷颠了颠,啧了一声。
派蒙顿感不妙,她机警地率先开口,“你又想人身攻击我什么?!”
荧叹了一口气,“派蒙,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长胖,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莺儿小姐那里定了衣服。”
派蒙没想到荧会这样回答自己,她一方面为自己误会荧有些不好意思,但另一方面荧这家伙逮着机会逗她玩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吃了这么多次亏,她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长点记性不是!
可是!呜呜呜!可是这家伙实在太会装可怜了,眼神动作,甚至面上还带着不经意的失落,啊啊啊,派蒙实在是受不了旅行者委屈的小表情!
就在她纠结着是不是真的误会她家小伙伴的时候,只见,那家伙撩着鬓发幽幽一叹,以摊开的折扇挡住半张面容,似乎不想叫自己的狼狈被他人瞧见,融进去了无尽的失意与落寞,“你怎么这么想我呢……”
派蒙良心痛的要命,她单看着那绘着孤云枝花的扇子都觉得心虚,觉得荧瘦削的身姿实在是太单薄了。
她想,原来那个潇洒到一柄长剑就敢单枪匹马走天涯的女孩,其实也不是不会寂寞,所以那个时候即便再怎么不习惯,还是默许了她跟着。
就在派蒙脑补到想跟旅行者来个抱头痛哭式道歉时,她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成熟稳重的钟离先生已经默不作声地退开了老远一段距离了。
荧意味深长地补上后半句,“我只是不想你胖的飞不起来而已。”
疯狂心虚的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