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必顾虑,我并不在意这些是否为人所见。记忆虽源自我本身,但在我遗忘的状态下,并不会乱了我的心境,破局亦十分简单,只是,还要劳烦仙君再陪我一程了。”
荧没有过多惦念死亡之境的事,毕竟她现在尚还处于提瓦特世界意志的保护之下,似今次这样的,实属是偶然了。要紧的是当下,她损耗过度,已经没有余力渡劫了,除非少年的仙力能再助她一程。
要说起来,荧的精神海并不是第一次崩溃,她也不会连底牌都不留,所以,尚有一力以剑劈开这幻境,但也仅是如此了,然而这样,她以幻境历心劫的筹算就落空了。
精神海崩溃,心劫再渡不过,那令荧销骨蚀心的这段时日,可就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少年看着她,轻声道:“说谎。”
女孩笑了,惯来情绪寡淡的面容此时终于碎去了一块,透出了几分鲜明的痛楚,她叹了口气,强撑着的气力好像在少年的注视下突然消失了。
“你啊……”
瞧,她甚至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仙君的那双眼睛,掠过长风,散着流云,像是璃月山间一抹再清澈不过的泉水,也似是清晨吻过花草才凝聚而出的露珠,单看着就让人心安气静。
这总会让荧想起呆在绝云间的那段时日,虽然前路未知后有追兵,但每日清晨太阳初生,山间云卷入风,岚雾出水,就算是漂泊的旅人也会想要驻足长留。
足够干净,足够透彻,足够映射出此间一切真实。
但那一丝痛楚也只得一分,转瞬即逝,她拽上他的袖摆摇了几下,然后睁大眼睛歪着头去看他,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你就不能看破不说破么。”
少年牵过女孩拽着的袖摆半搂半抱地撑着她继续沿着这条路往下走,“方才那片空间如果坍塌,你的精神海恐怕也会是一样下场吧。”
荧笑着打趣,“为着划下的那一枪,仙君这是又愧疚了?”
少年沉默了一下,他其实分的清楚,“如果不落下那一枪,便无你我二人现在。”
“那就好,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仙君焉知连我之事,于我而言不是助力,有些事其实无需算的那般清楚。”
她精神海要崩已是定局,但搏上一搏,心劫若是渡了,未必没有重塑的机遇,就算没过也不至于伤及魂魄,若放任那估计够呛!
荧总是记得少年那爱为难自己的性子,想必这么些年,若非仙人之躯,少年非得为此把自个累死。
谁知少年摇了摇头,“不一样。”
女孩也不跟他在这点上纠缠,继续道:“精神海的崩溃也不算什么要紧事,我之前崩过不知多少回了,有着十分充足的经验,你不必太过担忧的。”
她语气中的轻描淡写不知为何突然叫少年觉得有些难受,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女孩的名,“荧——”
女孩没说话。
所以说,要瞒过仙君那双眼,还真是——
“我记得,你一向最是怕疼……”
少年从未说过这般关心他人的话,所以出口时十分生涩,说至一半便难以继续。
一向敏锐的女孩这时却没有发现,她难得带出了点茫然,“不知为何,在这方世界,我总觉得疼着会好受些。”
荧这样的状态似乎完全出自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以至于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少年告诫道:“即便是幻境,也有可能成为真实。”
荧没吭声:“……”实不相瞒,她已经见识过了。
荧望了望没有终点的前路,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体力开始呈滑坡式下降,如果再遇不见‘剧情’她恐怕要在这条路上翻车了。
然而,就在她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小女孩。
两人对视一眼。
说是突然,但更像是那一大一小早就在了那里,只是他们才注意到。
荧忽然想起了之前跟派蒙踏上蒙德的时候开启的第一个锚点……
“需要我回避吗?”
少年在女孩抬腿往那边去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还记得我们进入幻境时讨论的那个话题吗?”
“关于你为什么想要去解决魔神残渣?”少年点了点头,“怎么,你要在现在告诉我答案?”
女孩微笑,“不是,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与你说,但关于你需不需要回避这个问题,其实二者间有些相似。”
少年轻哼了一声,“所以,你要告诉我什么?”
荧拂开少年的搀扶,点了点面前的那两个人,“人族,或者说,人族所拥有的一切,其实十分单薄。”
少年下意识拧紧了眉梢,努力去理解她说的话“你是在指常人的平凡吗?”
“是,但也不完全是。”女孩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