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再换个角度,那台子下的人从来就没有能自己做主的时候,以前是那些妖鬼,现在则是荧与少年。
少女从残垣上一跃而下,压衣角的铃铛与风纠缠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荧便顺了下没那么乖巧的发丝,笑道:“诶呀!我以为你要质问我呢!毕竟我那个灭口的计划,并没有提到这些受害者要如何处理,如此一来你可就很危险了呢!”
所谓秘而不宣,便是不入旁者之耳目,不然还叫什么秘密?
她一抬眼,本驻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清澈的瞳光在一瞬间变换的有些意味深长。
少年一声嗤笑,对她的意有所指不以为然,“我知道。”
荧愣了一下,她新奇地重新将目光放置回他身上,良久,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话说的——
简直太不负责了!
“真是少年意气。”荧将本就半搭不搭的风帽扯下来,“不过谁叫小仙君你运气好呢,遇上了一个如此靠谱的我!”
少年低哼了一声,“不敬仙师。”
荧对少年的不满视而不见,笑眯眯地继续道:“既然我应承过小仙君,那可不能让小仙君失望才是!”
少年就啧了一声。
荧踏过地上粘稠的污浊,又将外披的斗篷扯下。衣摆下,狰狞的重紫攀附在赤/裸的肌肤上,止步于修长的脖颈。
她随手捡了一块三尺左右的窄木条,抬起,落下,在夹杂着碎石的台子上不轻不重地顿了一下——
轰隆!
少年被这骤起的雷声惊到了,他猛然抬头看向天空,此时的天际阴云密布压过了正常的夜色眼瞧着就要大雨倾盆,可雨落前的电闪雷鸣竟是一反常态地雷声欺光先至,在地上的生灵反应的这一秒,耀眼到刺目的光线方映彻了这片归属于黑夜的领域!
刺目!
仙兽修行大多以力以体为基,除非神灵权柄否则自然变幻也不过是寻常,难道……
少年目光慎重地看向沐浴在漫天雷光中的少女,是她触及到了神之权柄,还是弑神印之能,又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位执掌伟力的神祗?!
荧同样仰头看着那片白昼一般的夜空,浅淡的口吻虚幻得有些失真,“人都道火树银花不夜天,今夜只一样雷光实在是过于单薄了,不衬不合,散去罢——”
一言出,夜的漆墨迅速侵吞了张狂银光,不消片刻,雷火冷寂。
少年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会错了,这就是神之权威……可为什么会被一介凡民所掌控?
这世间神灵不计,可从未有一个根脚是人族的神祗!
光线淡去的最后一刻,少年才发现原本挤作一团的人群已经没有站着的人,少女色若霜雪的容貌被游走的重紫与墨色侵占不复清正。
是了,弑神印仍在蔓延——
那些纹路仿若活物一样,缠绵攀附,最终汇聚在少女的眉心凝结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透露出能教所有人疯狂的妖娆。
“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晴空惊雷?为什么那些生灵会面上带笑却昏迷不醒?
“做了什么?”少女语气轻快尾音略扬,只少年总觉得她这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古怪的无辜感,“体力活被小仙君抢着做完了,我就只能做些不费什么事儿的善后工作咯!”
善后?
确实要善后,毕竟某人可是应承过不会让他被神祗责罚的,可这善后的方式……少年感受着那股自少女周身扩散开来的力场,无声无形却凶得戾气丛生杀机毕现!
仅仅是在话间的间隙,原本被魔神笼罩的这方天地就被替换了归属,悄无声息不漏声色。
这般的天衣无缝荧却忽然一皱眉,迈向人群的步子略停了一下,旋即扭头去看一副旁观姿态的少年,轻笑:“诶呀呀,看来我们声名赫赫的仙众夜叉大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呢,失手了呀!”
这话有几分真心的调笑,也有几分刻意的试探,其中意味也很是明显。
这点程度的机锋少年自然也能听得出来,且是在有了荧的气机锁定之后,那与周遭环境同化为一体的遮掩也于风中泛起了如水波一般的涟漪。
这般破绽他再察觉不出,他混迹的这些年月才真是白瞎了。
少年面色有些不好,“……别乱用词。”
所以,碍于这般失误,少年不得不默认了荧的调侃,只是针对那句‘声名赫赫’有些微词。
他这样的存在,如何能配的上这样的词汇,怕是就连碰上一碰都将会是亵渎。
荧挑了下眉梢,对他话里的自厌终是有了几分了重视。不过她却没在此时继续提及,话音一转对着那处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要我相请?”
霎时,营寨里沉寂的空气冷到冻结,不远的火堆处时不时爆出几朵橘色的火花,星星点点的微光溺于路过的风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