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李忱满意地点了点头,既有人帮自己解决麻烦,她自然却之不恭。
“逢芝,你如今身份特殊,在众人眼中,尤其是那位,”
李忱顿了顿, “绝不能让他知道淮阳公主府内出现了“高婉娘”这个人,所以,我会为你安排一个隐匿之处,在阿器同苏府联系好之前,恐怕都得要委屈你藏身于那里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如此安排,正是为了逢芝着想,我又怎会觉得委屈呢?”
“逢芝,但凭殿下吩咐。”逢芝轻声说道,神色坚毅。
李忱笑了笑: “好。”然后转而向一旁的谢琢说道: “阿器,苏姐姐和逢芝的事……”
“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他悄然出口打断了李忱的问话,又放缓语气,温柔地望向李忱, “你不必忧心。”
李忱心间一动,眉目舒缓下来,侧过身对逢芝说道: “逢芝,时日已晚,你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待会吩咐汀兰她们给你送几本常见的秘籍武书,你先看着熟悉些。”
逢芝抬眼瞄了瞄侧前方的谢琢,知晓她们二人还有其他要事相商,便也笑了笑朝她二人告退。
听见关门声后,谢琢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清茶淡淡抿了一口。
一副陌上公子,此间温润的模样。
李忱随意地用手撑起下巴,朝谢琢挑了挑眉: “怎么,人走远了,谢公子还在这儿跟本宫故作姿态起来了?”
谢琢淡笑不语,只静静地望着她,那双璨若寒星的眸子里透露着一股令人眷念的温暖。
一时间,李忱有些晃了晃神。
阿器,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独处过了。
眼前人,心中月。不再是从前的清冷不可碰触,而是近在咫尺的温热,眼神交汇的暖意。
令人怀念。
李忱垂下眼眸,定了定神,忍痛放下心中的思念,她知道,这与眼前的阿器无关,她不能,也不忍心将他拖到自己独身孑立了许久的深渊里。
“阿器,你,可还记得我们十二岁那年曾偷偷溜出宫去参加灯会。”
想起曾经的温情回忆,谢琢也不由弯了嘴角: “当然记得,元宵佳节,阖家团圆的日子,本该是在宫中庆祝的,你偏要拉着我离了席,还央着我带你离宫,说是想要见识一下宫外的热闹,事后,陛下倒是没怎么惩罚我们,不过,我一回到家就被我爹在祠堂罚跪了三天。”
李忱撇了撇嘴,跨越十几年后她第一次真正向旁人耍起性子来: “怎么,你还敢怪我不成,哼!”
听见李忱的娇嗔,谢琢心间冒出一股热流来。
“阿忱,今年元宵,能让我陪你一起过吗?”
谢琢轻声说道。
李忱强忍住泪意,她的阿器,总是这样,不管他们经历了什么,不管他如何清楚李忱的心意,他总是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询问她的心意。
“阿忱,明日能同我一起温书吗?”
“阿忱,明日风光正好,我们去放纸鸢吧?”
……
无数句请求,无数声阿忱,她竟如此怀念这道声音,这个语气。
天知道,前世她还可以肆意挥霍彼此的爱意和时光时,她总是很讨厌阿器每次都要问来问去的烦琐和唠叨。
“当然,你不和我去,还想同旁的什么人去吗,谢阿器!”
李忱掩去眼中的落寞和难过,强作欢笑地同谢琢打趣。
谢琢牵过她的手: “嗯,让我想想,谢……”
李忱本来只是玩笑一语,如今见谢琢沉思不语心中不由当了真,恼怒道: “怎么,谢阿器……”
还不待李忱说完,谢琢便抬手点上了她的鼻子,打断她道: “谢阿器只会同李阿忱一同出去,此生不渝,就是不知道,我们阿忱,愿不愿意了。”
听谢琢近似表白的话语,李忱心中害羞,却不欲在此生的谢琢面前失了气势,好歹,自己也比他长了二十岁,怎么能为一个二十岁乳臭未干的小子的几句话就慌了神。
她强撑着气势,拉住谢琢衣袖,将人拽到自己面前来,双眼直直地凝视着他,一字一语,婉转悠扬: “谢,阿,器,你觉得,阿忱愿不愿意呢?”
感受到李忱身上传来的温热和彼此之间交织的呼吸,谢琢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了,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被火烧了一样,连耳朵也连带着烫热了起来。
他微微侧过脸,轻咳两声,避开李忱灼热的目光,故作镇定道: “阿器愿意,我想,阿忱定然也是愿意的。”
李忱暗自偷笑,到底还是个二十岁的少年人,连这种小手段也耐不住。
“阿器,阿忱愿意的。”
她松开手轻声说道,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从前愿意,以后愿意,这一生,她都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