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酒精让思维运转得缓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出一个觉得合适的词,自顾自点头以示郑重:“自由。”
叶云舒愣了一瞬,随即眉眼都笑开了:“不错,我喜欢这个词。”
一旁慢口吸果汁的云蕾是全场最清醒的人,歪着脑袋问:“自由是什么呀?”
叶云舒没有回答。
宋月见想了想,笑着揉云蕾的脑袋:“自由就是有能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叶云舒碰了碰杯:“你可以的。”
宋月见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我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
宋月见双肩突然下沉,强装的精神气一下卸掉,露出最内里的软弱:“大概因为我一点都不优秀吧。”
叶云舒扬眉,有些意外。
迷迷糊糊的叶梨初听到这句话,猛地坐起身:“谁?谁不优秀,你不优秀!你还不优秀!那我怎么办!”
叶云舒塞给叶梨初一个抱枕,叶梨初抱在胸前歪倒在一边,但是嘴里的话没停:“我还很羡慕你呢,你成绩好,脾气好,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宋月见罕见地反驳:“我没有,除了成绩,我唱歌跑调,也不会跳舞,甚至四肢还有点不协调,打网球总是发不好球。也没有什么才艺,连跑步都勉勉强强及格。我只是会做题,但做题我也不是第一名。”
叶梨初的脑袋晕晕乎乎,想反驳,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叶云舒则是静静地听着,并未急着插话。
反倒是一旁的云蕾,放下果汁瓶,小脸很严肃地说着:“月见姐姐,可我觉得你是很厉害的人。”
接着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你会讲故事,声音很好听。你还会做香囊,香喷喷的很好闻。你还会教我写作业,我一听就会了,都是你教得好!你还能拿让哥哥听话,伯伯都说你很厉害。”
呦,怎么还听到了一点小八卦,叶云舒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期待。
不过叶云舒到底也没有忘记叶梨初交代的事情。
于是,叶云舒问向宋月见:“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在京城有个家,有一份看上去光鲜亮丽的事业,是很让人羡慕的事情?”
宋月见如实地点头。
这是宋月见十八年来能见到的最羡慕的人生状态。
叶云舒接着道:“学会打破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滤镜,我们一般也说祛魅。”
“祛魅?”宋月见嘴里念着,脸上浮现疑惑的神情。
“没错。”
叶云舒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知道我来京城多久了吗?”
宋月见摇摇头。
“十二年了。”
宋月见瞳孔微微放大,十二年,她连两年以后的生活都没有办法想象。
“我从上大学就开始来这里,毕业以后一直在这里工作。我学的艺术类专业,我也不知道当年抽什么疯,学了这个花钱的专业。这个专业里的富二代们太多了,我还记得有一次去上课,老师讲到某一幅艺术作品赏析,我听都没有听过,但是我的同学有好些都早在国外见过珍品。你能想到那个时候我的心理落差吗?”
叶云舒神色平静地回忆着往事。
宋月见听完,不知道怎么回忆起了前几天在国家美术馆的情形,有了一丝隔空的共鸣:“前几天我们去参观国家美术馆,我看到一群本地的小学生在绘画,我非常地羡慕。”
叶云舒点点头。
生长在京城的小孩可以随时来国家美术馆对着一幅真迹,描摹一幅作业。而她们,花了十八年,才堪堪走到国家美术馆的门口。
“虽然有点慢,但我们也走到了不是吗?所以后来当我工作出差去国外的时候,我特意去看了那幅真迹,我发现看完后也不过如此。或者说,仅此而已。”
“你现在觉得我好像过得还不错,只是我对你现在的处境来说是个向往。等你真的来京城上学,工作,你也会发觉从小城镇到遥远的首都,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难。”
“刚开始工作那段时间,我也是不停地挤地铁,当社畜。上班被老板骂,下班被客户追着赶进度。像个陀螺来回转,没有一点喘息的时间。我那会意识到在京城工作,外人看起来光鲜,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当然我也并不想说什么你也会拥这一切的套话,毕竟京城打拼很不容易,我也只是运气好,买房的时间早。所以说回来,尽可能多地先去体验这个世界,有些东西即便是你现在够不着的,也总要试试看。你靠近了,才会发现有些东西确实货真价实,有些东西不过如此。在足够了解之前,先别对自己失去信心。”
“而且,你看,你比我当年还早一岁见识这繁华的首都,这怎么不算一种幸运。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糟糕。加油。”
朦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