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闹铃关掉。
起身,掀被子,下地。赤脚走进隔壁浴室。
冒着白色雾气的热水珠,从头顶密集落下。柏乐逸把脸埋进去,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昨晚似乎做了个不错的梦。
具体什么内容,记不清了。倒是有一句话,一直绕在耳边。
程捷说的:“我什么都没听见。她‘静音’了。”
……当时,她模样纯真地抬头看着他,语气温和说:“宣战原因,是你多年来反复听到的一句流言。”
就这句。没别的。
没有直接说,那是句什么样的流言。
如果她就那样直接说出来,他也许会暴走,也许……也不会。
他不确定。
毕竟从来没人敢当他的面提这件事。他爸都不敢。
但她这句话的暗示,已足够有力。
旁人只要去打听打听——不,不用打听。
他们只要稍稍往一个龌龊的方向想想,就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
原来“静音”了吗?
柏乐逸无法言说自己的心情。
她昨天那么直接地“曝光”了那么多,他隐藏的小伎俩,却在真正最狠的一击上,里里外外,都替他做好了缓冲。
所以……她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他,更不是个故弄玄虚的骗子或职黑?
可能就是个会点歪门邪道的私生粉吧。
那倒没什么了不起的……
至于昨晚整晚,刚才睁眼时,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家里,有她的存在——
那一定是想多了。
疑虑解除,柏乐逸浑身轻松起来。
在温度适宜的水雾里,他闭着眼睛,惯性去抓洗发水。
……???
这是什么?
他从水流下移开,抹了把眼睛上的水珠,往手里一看——洗面奶?
柏乐逸预感不祥。
他抬起眼睛,看向他惯于放沐浴露的地方——那儿放着他的运动香水。
柏乐逸:“……”
等他赤着脚走出淋浴区,目光巡视过他自动运行了多年的浴室时,发现浴盐、香皂、剃须刀、牙膏、古龙水、护肤品……
全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