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哈欠，边伸懒腰，一副大小姐我真是累坏了的态度。
……这位姐，刚出道不是吗？
什么都不会，怎么就能摆那么大的巨星架子？
心里还没骂完呢，就见敖欣妍抬起浓浓的眼睛，朝她身后，替她一手扇风，一手举剧本的女助理定住目光。
然后，她就那样长长地盯着女助理，似笑非笑。
那姑娘不安极了，举着剧本的胳膊不知是酸还是害怕，小幅度颤抖起来。
周围望向敖欣妍的目光越来越多，她不但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很享受这种瞩目似的。
悠悠吸了口气，自觉幽默宽容般，对女助理做出个“真拿你这种笨蛋没办法”的嫌弃笑容。
“小倩，”敖欣妍幽幽开口，保持着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介意跑一趟，给每个老师，带一杯星冰乐回来吗？天知道，我们还要工作多久！你找点机会，给大家提供一点服务，OK？”
众人：“……”
她一通话里信息量不小，又是教训助理，又是内涵莫绥。
女助理丢下剧本和扇子，唯唯诺诺跑开。
敖欣妍回过头来，扯扯红唇，对莫绥笑道：“莫老板，慢慢来，不急哦！”
脸上是“我包容力是不是很高？”的自我陶醉，和自我敬佩。
莫绥：“……”
这段日子以来，他对敖欣妍展现出连自己都惊讶的俯首帖耳。
可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刚才，那颗“为什么非她不可”的种子发芽，再在这个女人连续七次、不专业不敬业态度的灌溉下，茁壮成长，此刻，新的希望，已经超越了他对她盲从的高度。
公平而言，敖欣妍这样的合作伙伴，是不可能给这个世界，或这个行业，带来任何真正的好作品的。
至于他本人，如果躲避那个未来的灾难，要以碾压他的从业信仰为代价，那就等于让他完全否定自己。
不，不仅仅是否定自己。还否定了妻子爱上的男人，女儿崇拜的爸爸，以及身边所有人信任的事业伙伴。
与其自毁到那个地步，他宁愿另想办法。
敖欣妍意味深长地笑着，似乎又要开口说什么，莫绥却咬了下牙根，转过身，大踏步朝柏乐逸走去。
来到这个外形无论男女，都会被惊艳到自危的英俊男人面前。
他勉强挤出笑容，很有点孤注一掷的决然，问的却是：“柏柏，刚聊到一半——你们家这位小姑娘，愿意接戏吗？”
看得出，柏乐逸第一反应，是想说“不”的。
但也不知为什么，这位传闻中冷心冷情的男人，视线在莫绥眼睛上滑动了一下，冰点般的目光就闪了闪。
像坚冰有雪融的迹象。
说人话就是，这个冷酷的男人，不知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连他都忍不住可怜的东西，心软了。
因而，那个“不”字没脱口。
青年锋利又漂亮的眸光从他脸上滑开，一转，望向旁边的小姑娘，刀锋已化成温柔阳光。
在这团莫名让人觉得清凉的气氛圈内，被一堆小零嘴围绕的小姑娘，也抬起长长的眼睫，看着柏乐逸。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碰，柏乐逸朝她轻声招呼：“妹妹，过来。”
似乎是很下意识的称呼。
但这个和乐融融的包围圈里，所有人都愣了愣。
因为柏乐逸温沉的声线里，显而易见地，带上了某种亲近，乃至宠溺的意味。
还带着某种，隐隐的独占。
活生生，自然而然地，把一个平平常常的称呼，叫出了专属的味道。
莫绥耳朵动了动——瞧他发现了什么？
一旁的陆宇星貌似不服，嘴唇抿了抿，好像也想要跟着叫一声。但随即，他眼眸闪开，耳朵红了。
始终没叫得出口。
对嘛——接在柏乐逸那种感情倾向后面，但凡听到过他那声“妹妹”的，谁还可能跟着叫？
……有点意思啊，感情流层面的技术大神！
莫绥对这种圈地行动，心知肚明。
但当事人小姑娘的目光，却虚化了一下。
似乎觉得这称呼，哪里不太对；可稍想一秒后，又没发现哪儿不对。
于是，她放弃了往深处纠结。
潋滟如波的眼神重新凝聚，顺着男人的召唤，往前迈了半步，站到柏乐逸身边。
柏乐逸低头问她：“你有兴趣吗？”
语气平淡，但充满了那种令人揉心搓肝的温柔宠溺。
似乎不管人家回答什么，他都会赞同。
就在这时，安静的空气里，现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哼笑。
“嗯呵……”
众人调转目光。
是敖欣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