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为了吸名吸利,没有底线不择手段的新朋友。
他们年轻、漂亮、敢玩、新潮,没有架子,能随时跟陌生人抱着谈心,也能随时出刀,收下朋友的人头,吃下至交的资源。
叶茜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帮人。
她总觉得,哪天不是自己被他们一刀削了,就是莫绥被他们的生动、刺激抢走。
可到这一步,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丈夫发达了,就和他离婚吧?
何况,女儿还那么小,而莫绥还那么爱她。
叶茜决定,好好经营新的生活。然而,不可避免地,她的一切都受到了影响。
她开始在意起莫绥会不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算计、被人抢走,也就在意起自己是不是对方的软肋,有没有人老珠黄。
在意自己的谈吐,会不会过于老而古板,或又过于新而轻浮;
在意自己的思想是否固化,又或者,太过活泛,反而落进别人的圈套;
在意自己的时装、全家旅游的景点、自己的妆容……
再然后,她变得战战兢兢疑神疑鬼。
她始终觉得自己不太对,这时,敖欣妍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直到今天,刚才。
她烦了。烦到极致。觉得一切都很累,一切都没意义。
她还是老了,丑了,身材走样,热雕冷塑高定奢品,都不能堵住莫绥身边那些刀一样的嘴巴,和剑一般的眉眼。
于是,她决定用一个激烈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以此,向受到蛊惑、也许已然变心的莫绥也好,看重外貌的娱乐圈也好,或是敖欣妍,来一场回击。
然后就有了这场火。
……原来,是这样吗?
完整体会了一遍叶茜的心路,莫绥呆了。
他抱着怀里的妻子,沉默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她向来……就很注重外在形象——当然,不是说她不在意别的,她是个很好的人。但就是说……她脸上添第一条细纹的时候,她哭了一天你知道吗?”
年轻人们颇富同情心地点头,听他倾诉。
莫绥回忆往事,仍按捺不住惊讶,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就那种细纹,我十几岁就有了——笑纹而已,她就受不了!哭都是半睁着眼睛哭,尽量不眨,她说怕哭得痛快了,会添别的细纹!”
年轻朋友们:“……”
莫绥深吸一口气:“我当然是安慰啊,跟她说了很多掏心话——安慰好了。结果呢,没过两天,她又发现,自己腰粗了一圈!哪有‘一圈’,一公分嘛!结果呢,她饿了两天,消不下去,又睁着眼睛哭了一场!我又跟她说了很多掏心话,安慰她……”
莫绥长叹:“安慰好了。可是再后来,她会因为别的,什么双下巴啦、脖子纹啦、指甲光泽什么的……还有,不管什么人——跟我合作的演员啊,家里的老人啊,专柜柜姐、带货主播……连路人,随口提的一个观点,她都放在心上!然后就过不去!我……我哪儿有那么多心里话掏啊?”
他说到这里,也满脸疲惫委屈。
但他也没忘记,顺势轻轻搂一搂安静缩在怀里的叶茜,心疼她,似乎已是他的习惯。
“她花样太多了,”他顿了顿,声音沮丧道,“我实在经不起折腾,就放松下来。我想,这大概就是她的死结吧。要么去看医生,要么就拉倒。她一惊一乍,那我就习惯她那么一惊一乍好了。谁知她严重到这个地步……”
他看着旁边角落里,那些燃烧的灰烬。眼里都是后怕和心疼,以及深深的自责。
这时,柏乐逸清咳一声。
见“天花板”历经千难万险还那么呆,他打算人道主义地,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