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竟然十分亲切温和,仿佛面前这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还是那个他器重疼爱的亲侄子一样,众人都听得不寒而栗,背后阵阵发凉。
系统惊恐,“徐胜利的叔叔真可怕,”想想又加上一句,“比变态还可怕。”
变态如果做出凶残的事情来,别人看着虽然也会觉得毛骨悚然,但总能归因于这人是精神有问题。
而徐禁组长的言行看着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一个正常的人却能轻描淡写地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恐怖。
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的徐胜利一直低垂着头,不知是半昏着没听见,还是不愿回答。
那个黑大汉揪着他的后衣领向上一提,再重重往地下一顿,喝道,“说话!”
动作粗暴凶狠,周围人几乎错觉能听到徐胜利两截断了的腿骨撞在一起的声音。
连一向不喜欢徐胜利的系统都要义愤填膺了,怒道,“这个禽/兽!”
徐胜利浑身剧烈震颤了一下,这才缓缓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已经有些失神的眼睛慢慢转动,最后终于对上了徐禁的目光。
叔侄两个沉默对视。
徐禁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什么,徐胜利却忽然咧了咧嘴,像是要笑一下,“叔叔,你是不是很失望?这几年你为了培养我花费了不少精力和时间,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徐禁皱紧的眉头又慢慢舒展开,还是那副亲切温和的口吻,“是啊,小利,我把你当亲儿子培养,你却背叛我,你可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听了这话,徐胜利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神采,“这就对了。”
“对了?”徐禁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徐胜利还在笑,笑着笑着忽然咳嗽起来,随后便咳出了一口血,趴在地上半天抬不起头来,样子狼狈无比。
徐禁微微摇头,“小利,你这是何苦呢,和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徐胜利终于努力再次抬起头来,这回没了笑容,眼中满是决绝和寒意,“和你作对没好下场?难道不和你作对就能有好下场了!”忽然瞪向他,“叔叔,你还记得我的爸爸,你的亲大哥吗?”
徐禁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徐胜利用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对着他,目光中的恨意有如实质,“我爸当初在F国待得好好的,你却怕有海外关系会连累到你,写信把我爸爸骗回国,说是让他回来一展所长报效祖国,实际上却是抓了他和跟他一起回来的技术人员,立案/批/斗,最后执行了枪决。你的亲人满怀激情回来,却死得不明不白,你呢,你却借此又给自己表了一功,不但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还踩着亲人的骨血又高升……“
徐禁组长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沉声喝道,“住口!”又狠狠地瞪着他问道,“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他当年捂得极严,外人只知道他办了一件十分漂亮的案子,铲除了又一个代表着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特务团伙,立了一大功。
这几年之所以敢这样栽培徐胜利,一是因为他自己实在没儿子,后继无人;二也是十分自信当年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没想到还是被泄露了。
徐胜利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头又慢慢垂了下去,只满含讽刺地轻飘飘答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呵……你终究要付出代价……”
抓着他的黑大汉重重给了他一脚,“不许胡说。”
徐胜利闷哼一声,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不知是不是被这场叔侄反目的惨剧震惊到,周围一片静默,所有人都不出声。
周瑾紧握双手,定定看着对面的人,听到徐胜利提及他回国报效,却被无辜枪/决的父亲时,眼中露出一抹沉痛。想要救人,一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后腰忽然被人戳了一下,薛彩霞气愤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周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骗我了!?”
周瑾抿唇,微一侧头,想告诉她现在情况紧急,这事回头再说。
却见薛彩霞虽然在质问他,眼睛却还牢牢盯在对面的叔侄二人身上,目光中满是关切和同情。
周瑾叹口气,“对不起,彩霞,我是告诉过你一些不真实的情况,但目的是为了保密,不是针对你,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
石韵把目光从对面收回来,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谁说没影响,你给我假消息会影响我的行动,这不就是影响。”又问,“是不是你们其实并不想销毁这份机密档案?”
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周瑾简单答道,“对,那份档案除了有些不利于【贾领导】的记录外,其实最主要的一部分内容是关于徐禁组长的,记录了他在解放前的一次通敌卖国行动。”
石韵挑起眉毛,长长“哦——”一声。
心说怪不得徐禁组长之前给徐胜利的命令是让他拿到档案后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