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九十五天】
“慈姩她、她还活着?”赵闵惊憾不已,面色苍白如纸。
“你以为我母亲真的死了么?”赵乐俪哂笑了一声,“她死了后,你和岑姨娘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霸占我母亲的嫁妆,也将护国公府的一切据为己有。”
赵乐俪俯住了身躯,在赵闵的耳屏处,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此深仇大恨,我怎的轻易让你就这般死去?我必定会你过得生不如死。”
赵乐俪吩咐左右狱卒,为赵闵止血,且吩咐御膳房做了一盅参汤过来,给赵闵服用而下。
赵闵虽然有求生的意志,但也根本经不住这般跌跌宕宕的折腾,顿时生了死心。
他本以为自己被割了腕脉,必死无疑,但赵乐俪又救回了他。
赵闵蓦然觉得,赵乐俪前所未有的恐怖,他十分抗拒,不想喝那一盅汤,觉得那就是孟婆汤。
但一个狱卒扳住了他的脑袋,另外一个狱卒将汤药给他死死灌了下去。
赵闵但凡有半点抗拒,都是会被狱卒怒揍。
赵闵本身亦是怕疼的,当下就认了怂,不敢再反抗了。
赵闵一直是一种告饶恳求的姿态,但赵乐俪根本不为所动,他悲极生怒,冲着赵乐俪吼道:“我赵闵虽然犯了错,但你也不至于赶尽杀绝,至少这十六年以来,我一直不曾亏待过你!”
赵乐俪似乎是听到了一桩笑闻,道:“犯了错?你差点害死母亲,也三番五次致我于死地,这些事,你能够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我也是叹为观止。”
赵闵啐了一口:“不愧是萧姩那个贱妇养的,骨子里都是贱的——”
啪——
赵乐俪甩起袖裾,直截了当地掴了赵闵一巴掌。
但一巴掌似乎根本不够解气,赵乐俪左右四望了一番,最后拎起了一只火钳,道:“你渴望自己能够得到泼天的荣华富贵,但我想告诉你,从今往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去觊觎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了,终其一生,你都会戴上一种罪烙,戴一辈子,你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掉它。”
“你说什么?”
赵闵尚未真正反应过来,赵乐俪就执着火钳,火钳刚从火箱之中历经了高温淬炼,整个钳身变得滚烫无比,赵乐俪就执着它,抵在赵闵的身上。
岑寂的牢狱之中,猝然撞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赵闵想要挣扎,但两位狱卒狠狠摁住了他,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赵闵明晰地看到自己身上的血痕,一个象征着犯罪的字痕,不偏不倚地烙印在了他身上。
这就是黥面。
这种字痕一旦烙印上了,便是永生永世都难以濯洗干净。
赵闵惊恐地盯着这个不断渗血的字痕,再盯着眼前的女郎。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胆敢在牢狱之中这般肆意妄为,就不怕被太子殿下发现么?!”
赵乐俪轻轻地笑了笑:“你是说宋谟吗?”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面目,迩后,闲散地挽着胳膊,微微扬起了下颔:“他怕是现在也自身难保了罢。”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宋谟是赵闵唯一的救星了,若是救星没了,他等同于万劫不复。
赵闵明显地怔忪了一下,一错不错地看着赵乐俪:“你说什么?”
赵乐俪没再应答他,转身就走,只不过,刚步出地牢,她蓦地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不是狱卒,也不是赵闵。
而是勇士营的袁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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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诸同时,宋谟没有等到勇士营,但也提前将京畿的兵力调遣了过来,所以,面对这殿宇连绵不断的大火,他丝毫不惊慌,反而笑了起来。
就在他提剑想要杀了长孙皇后时,翛忽之间,殿门被一道凛冽的剑光劈砍了去。
一道修长的人影出现在了殿中。
熊熊火光,俨若一枝细密的工笔,巨细无遗地描摹着来者的轮廓。
是谢圭璋。
宋谟很意外,谢圭璋居然从牢中逃了出来。
但宋谟也没有因此将他放在心上,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宋谟对谢圭璋道:“来得正好,孤也正想要去寻你,二皇兄。”
谢圭璋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看来殿中二人皆是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了。
谢圭璋提剑行了进来,目光从宋谟徐缓地挪至长孙皇后身上。
当年寒山寺上的大火,就是她放的,长孙氏害死他的母亲安婕妤。
长孙皇后似乎也没有料到,谢圭璋会在这样的时刻里出现,不过,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从带赵乐俪去见慈氏,并看到赵乐俪从袖裾之中摸出了两枚玉璜,从那一刻开始,长孙皇后就非常清楚,端王宋谌回宫了。
这大内皇廷,终于迎来了易主的时刻了。
谢圭璋寥寥然地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