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听觉恢复了,也许是许不染叫了他的名字,也许是因为”分手”两个字。
许不染的声音很轻,而且异常平静,但直击他的心,仿佛天神下的神谕,庄严而不可抗拒。
大脑皮层分析拆解接收到的信息,一寸是多长来着?
3.333333333……cm
3.3333……秒后安然理智回笼,拢好许不染的睡衣,帮她把扣子扣回去,将视线集中在扣子上,以免看到不该看的饿,他脆弱的忍耐力再次崩盘。
许不染全程由着他,一声不吭,双手依然举过头顶,就这么放着,安然理好她的衣服,不经意往她脸上看去,顿时什么想法也没了。
许不染哭了,哭得无声无息,哭得我见犹怜,哭得安然恨不得把五分钟前的自己掐死。
“小九,对不起。”安然无措道,接着说了句脑残的话,“我刚刚停了,你不能分手啊。”
许不染坐起身,甩都没甩安然一眼,过去掀开被子躺下,随后整个盖住头。
安然愧疚愈发浓厚,让自个儿管不住,反正都忍这么多天了,再忍忍怎么了?现在好了吧,把人弄哭了,还窝在被子里哭,安然深刻自我反思后,走到许不染头边蹲着,也不敢去拉被子,小声道:“小九我错了,我不应该……”
许不染已经不哭了,在被窝里调整情绪,听着安然在外面不断道歉,大部分没怎么听清,但“我错了”三个字频率极高,且说得诚恳。
她叹了口气,把被子掀开,安然的声音骤停,她对上安然殷切的眸子:“睡觉吧。”
“好,”安然立即答应,随后又小声请求,“可以睡里面一点吗?”
许不染看着他不说话,安然抬手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许不染翻了个身,背对着安然,留出一个人的位置。
安然躺上去,一手穿过许不染的脖子,另一手搭着许不染的腰,沙发本就窄,他再这么一躺,俩人连翻身都很困难。
“你要不还是和许不浊一起睡吧。”许不染身形不动。
“没事儿,这样暖和,我不难受。”
“我难受。”
“……”
安然哽了哽,在放手和继续躺着之间犹豫,过了一会儿听见许不染道:“睡吧。”
他便坦然闭上眼睛,本以为会很难熬,不想一夜无梦。
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然后逐渐扩大,安然用手臂遮住眼睛,往里翻了个身继续睡,不一会儿身子被人推搡。
“大哥哥,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安然猛地睁开眼睛,沙发上只剩他一人,昨晚的记忆回笼,他坐起身,没看到许不染的身影,行李箱在角落门户大开。
“你姐姐呢?”
“她去买早饭了,让我把你叫醒。”许不浊神清气爽,看上去已经洗漱过了。
“大哥哥,你怎么睡这儿?”
安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因为许不染睡这儿所以他死皮赖脸地也跟着睡这儿?
不过许不浊也不纠结,提出更好的方案:“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啊,或者和许不染一起睡我爸爸妈妈的房间。”说着小手指了指主卧。
“那个房间是你爸爸妈妈的?那这房子也是你爸爸妈妈买的了?”安然问道。
“对啊。”许不浊点头,“我从小就住这儿了。”
安然脑海闪过什么,怪不得许不染要睡客厅了。
“是不是许不染不让你和他一起睡啊?”小家伙忽然问道。
耶?!
安然回神,揉了揉许不浊的脑袋:“你这小脑瓜子整天在想什么呢。”随后笑着起身去厕所洗漱了。
许不浊跟在后面问答案,安然一把锁了门,将人拒之门外。
等他出来的时候,许不染已经回来了,坐在小家伙对面吃早餐。
许不浊吃着小笼包,闻声抬头:“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
许不染也回过头来:“吃早餐吧。”
安然应了声,许不染主动和他说话了,应该是不气了吧,是吧是吧?
许不浊招呼他坐他那一边,安然视而不见,挨着许不染坐下。
早餐种类挺多,下意识看了眼许不染,她手边放着杯豆浆,正在拨鸡蛋,他便也拿了杯豆浆,才插上吸管,就听许不染道:“不招呼你的大……哥哥吃早餐么?”
安然总觉得许不染这个停顿别有深意,她本来想说什么,大佬?大老爷?大冤种?大色狼?
许不浊也不在意安然忽略他,不跟他坐一块儿的事了,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往他那边推:“这个、这个这个都好吃的,大哥哥你要吃什么尽量拿,甭客气。”
“……好。”安然挥去乱七八糟的想法。
许不浊口中的这个、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