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二叔已经回来了,坐在院子里削竹子准备编个新的簸箕。原先的簸箕用了好几年,已经不大经事了,边缘的竹条开裂容易扎到手,二婶抱怨了好几次。
林小玉和二婶也坐在院子里,清理今天捡到的菌子,把一些形状完整的菌子放在一边晾晒,留着冬天的时候吃,其他的菌子则晚上炒着吃。
二婶轻轻刮去菌柄上的泥土,吩咐林小玉:“小玉,你去摘两个辣椒,再多剥点蒜,等会婶给你炒菌子吃。”
林小玉起身,从厨房门口挂着的一捆大蒜里掰了几瓣,问二婶够不够。
“再多掰点儿,炒菌子多放点蒜,解毒。”二婶解释到。
炒菌子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什么花样。只需要菌子、大蒜、青椒,都切成片。锅烧热放上一大勺猪油,下蒜和辣椒炒出香味,再放菌片一起翻炒,一点盐调味。菌片炒软加入一点水(一定别放太多)煮一会,这一步是确保菌子煮熟。等水分差不多煮干了,只剩下油,就可以起锅,一份香喷喷的、下饭的炒菌子就做好了。
油润光泽的菌子,动物油脂与菌香完美融合,更显浓郁鲜美,大蒜和青椒使味道更加丰富,让林小玉胃口大开,配着米饭,一口下去满满都是幸福感,破天荒地多吃了一碗饭。
第二天,林小雨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上山去挖心心念念的折耳根。
她的方向感还不错,沿着昨天的留下的痕迹,很快就找到了那片折耳根。挖了半个时辰,终于把剩下的折耳根挖完,装了小半篮子。她觉得还不过瘾,便继续往树林深处走碰碰运气。
往里走,树木更加高大茂密,树冠相邻,遮天蔽日,只有一星半点的阳光透射进来,悄怆幽邃。
林小玉捡了几个鸡油菌,又找到了一小片折耳根挖了起来。大约两刻钟后,林间吹来一阵风,叶片发出沙沙簇簇的声音,像在窃窃私语。
埋头苦挖的林小玉并没在意林间的声响,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有两只狐狸藏在低矮的灌木丛后,偷偷地观察她。
一只棕红色的,皮毛油光水滑,是常见的赤狐,而另一只却是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色,体态优美纤长,灵性十足,倒不似凡狐。
只是两狐鬼鬼祟祟,四只眼睛提溜乱转,盯着一无所知的凡人交头接耳,不像要干好事儿的。再加上此时山雨欲来,云雾聚拢,风声凄厉,林间更加幽暗阴森。这场景怎么看都感觉,下一刻就有妖狐一跃而起,抓住凡人食其心、啖其肉。
幸运的是这个场景并没有发生,不幸的是瓢泼大雨说来就来,差点把林小玉浇成落汤鸡。
刚好附近有座荒弃的古庙,林小玉急忙跑进去避雨。她把篮子放在佛像前,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她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方,席地抱膝坐下,准备歇息一会儿。
屋外的雨声劈啪作响,呼啸的风声在山林中狂奔,其间的这寺庙仿佛一座孤岛,摇摇欲坠。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亮光映在斑驳残破的佛像上,朽败的帷幕胡乱翻飞飘舞,往地上投下一道道狰狞的怪影。
林小玉把自己抱得更紧了,期盼这场雨能够快点结束。
突然,在风雨声中出现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似有人在交谈,林小玉仔细辨别,心想:难道躲雨的不止我一个人?
她环顾寺庙,起身往佛像后方的内室走去,想要一探究竟。才走到门口,她就后悔了,因为里面实在太黑了。她靠在门边询问:“里面有人吗?”
交谈声一滞,久久没有回应,只有屋内瘆人的黑暗想要将她吞噬。就当她怀疑是自己幻听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狐狸朝她扑了过来,舔了舔嘴,竟口吐人言:“又是一个活人,香喷喷、皮滑肉嫩的,让我看看,是先吃心还是先吃肝。”
林小玉哪见过这场面,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却被那妖狐逼至墙角。吓得蹲在地上捂住双眼,两股战战,口中不停念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世界是唯物的,不是唯心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爷爷……保佑我……”
就在她以为命丧狐口的时候,只感觉一阵风吹过,肩上搭了一个东西,吓得她魂飞胆破,惨叫连连。
“姑娘,姑娘,别叫了。那狐妖已经被你吓跑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如珠玉相触,清脆动听。
林小玉将信将疑,颤颤巍巍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是一只修长的人手。顺着手看去,面前站着一青衫男子,作书生打扮,面如美玉,眼如点漆,顾盼生辉,气质脱俗,让人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姑娘,你没事吧?”在书生的再次询问下,林小玉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
林小玉三连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庙中?刚刚的妖狐又是怎么回事?”
书生回答:“小生姓胡,乃家中老大,父母以序齿为名,所以姑娘唤我胡大便可。”
林小玉觉得好笑:如此俊美的书生,名字居然这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