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却只沉默地爬起,顺从地跪坐在他脚边。
一双黑沉沉的杏眼中,带着担忧。
担忧。
“不过是一尊玉像。”纵然雕作人形,“你怎么会懂得人的情感呢?”
浮白不懂,只是依恋地将头枕在他膝上。
卫雪园微微一愣,声音飘散于风中,轻得几乎听不见,“浮白,你越来越像人了。”
像人吗?浮白不懂,怎么样是像人呢。
浮白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生疏僵硬的笑容。
卫雪园从袖间摸出一枚陶埙,放在唇边,轻轻奏响。
曲声幽幽沉沉,百转千回。
这是群玉最爱的曲子,她常常随手折下一片细长竹叶,放在唇边,竹叶曲悠扬和缓,如流水泠泠,群玉每每吹响这曲子的时候,眼睛里含着笑,她的曲子能吹散一切凡尘烦恼。
这曲子,日日响在卫雪园的梦中。
此刻以埙吹来,却平添多少幽幽转转,如泣如诉。
这如泣如诉的曲声中,却忽然响起曲声应和。
浮白跪坐在地上,唇边一支陶埙,吹奏的曲声,竟然与卫雪园相应和。
卫雪园的曲声一顿,“你何时学会的?”
浮白抬头望着他,这曲子主人常常吹奏,她将旋律记在心中。
她不会说话,只能凭感觉摸索,偷偷练习了许久,才学会这首曲子。
浮白露出一个有些生疏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望着卫雪园,似一只天真的猫儿,想要得到他的夸奖。
卫雪园的目光却冷冷的,“以后不要再吹这曲了。”
浮白不解,站在原地,微微抿着薄唇看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一枚陶埙。
卫雪园却不再看她,自己调转了轮椅方向,轮椅滚过石子路面,发出错落声响。
浮白站在原处,影子淡淡的,拉得长长,显出几分孤寂。
但她大约是不懂的,一尊玉偶,如何懂得什么叫做孤寂呢?
浮白沉默地站立半晌,还是加快脚步,跟上轮椅,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皎白的月光洒落,二人的影子于月光下仿佛交融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