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郁家出发那日,郁青行脸很黑,手中提着尖叫鸡。
他被老太爷打扮得花枝招展,具体表现为红色绸缎的衣袍,黑色的腰间束带,白玉发冠,甚至批发的大宝剑都换了一个精致的剑鞘。
总之,一副要被派去成亲的模样。
禾昭昭也理解,毕竟老人家嘛,就是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衣服,但该说不说,郁青行这张脸穿这样的衣服确实也不违和,甚至还有些好看。
当然,仅限于他站着不动且不开口的时候。
尖叫鸡最先察觉到禾昭昭的到来,伸长脖子热情打招呼,然后其余人才看过来,郁青行拎着鸡,大步向前,将鸡笼一把塞到禾昭昭手中:“好兄弟,你来了,你替我拿着。”
禾昭昭一脸懵逼:“?”
好的,又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禾昭昭已经完全不想和他说话了。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农女的人设割裂无比,晚上哭唧唧,白天笑嘻嘻,但偏偏郁青行适应良好,晚上的时候把她当女人,退避三舍。
白天的时候,把她当兄弟,勾肩搭背。
郁青行一贯人缘不好,禾昭昭又和其他人不熟。
老太爷膈应于郁青行前一日毫不客气地把郁家宝库中几件最值钱的宝物拿走的事情,只能强行挤出来笑意:“此行一去,郁家的往后的希望就都在你一人之手了。”
郁青行丝毫没有佩服他客套的意思:“这趟之后,我就和郁家没有关系了。”
禾昭昭懂了,合着是为了偿还一场养育之恩,才答应抛头露面吸引圣女的。
其他人见状,看天看云,装作不知道。
只有郁杨在人群中最忙碌:“太爷,我也可以去的!”
老太爷咳了一声:“你就留在尚九城!”
郁杨犹不死心。
他简直难以想象,本来这两人就天天眉来眼去,这一路上若是再相处久了,他的情劫这辈子真的还有指望吗?
他还能再回神界吗?
于是他一边给禾昭昭使眼色,一边暗戳戳地瞪郁青行。
-
这是一趟表面上气势汹汹去要太虚盏,但实际上很奇怪的行动。
凌波墟的大概方位,众人自然清楚,但若要说起内里的详细情况还真没多少人知道,所以这么多年来,正道虽然讨厌魔教,却始终没有什么进展。
沙上雁算是一个突破口。
她在威胁下,主动提议自己可以带路。
所以,除了明面上的禾昭昭和郁青行之外,还有不少人同他们一路。
但禾昭昭还是觉得郁家的安排实在离谱。他们都没见过圣女,就觉得对方必定是个为爱痴狂的傻子,一定会在途中接近郁青行,然后他们就有机会生擒。
和禾昭昭同样觉得郁家是蠢货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沙上雁,不过原因和禾昭昭有所不同。
她在郁府的时候被迷晕,半路休息的时候才恢复意识,一醒来就骂骂咧咧:“带路而已,为什么还要绑着我?”
看着她的那人不知道小声说了什么,只听到她骂:“郁家的人都是傻子吗,居然还指望用我威胁松如林?”
吃瓜是所有人的共性,禾昭昭听到先前那人略微激动地提高了嗓子:“都说松如林是个多情种子,说不准还真的会为你就范……”
沙上雁翻了个白眼:“松如林是个多情种子,可不是个绿头傻子……”
“……”
看守沙上雁的人沉默了,禾昭昭又想起来当日沙上雁身后的五个男子。
之后禾昭昭总惦记她那头顶发光的便宜爹,于是掏出传讯符一看,自她那日夸过魔爹自信之后,他再没有回复过她,想必是又修炼到了兴头上。
禾昭昭叹了一口气,把传讯符塞回去,手指却触到一块儿凉凉的东西。
郁青行的玉方。
禾昭昭陷入沉思。
一开始她是打着把这东西还给郁青行的打算,给自己立一个拾金不昧的人设,但后来又转了救赎路线,现在又一路喂鸡。
竟然完全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那位和郁青行约战萧山之巅的仁兄还在锲而不舍发消息过来,看来郁青行并没有买新的玉方,所以才都发到了这里,消息内容:
孤独的狼:【兄台,我到了。】
孤独的狼:【兄台,你人呢?】
【你是怕了吗?】
【战兄弟你为何还不来?】
【你定然是出了事!】
【我已为你在山顶挖了一座坟。】
禾昭昭:“……”
从开始发消息到挖坟成功,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甚至还包含了发消息的时间,动作是真的快。
她终究还是去找了在这位孤狼心中已经入土的郁青行。
郁青行正在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