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声被湖水淹没。虞清鸢有一瞬是想就此沉入湖底,以免日后为人耻笑,但是生死关头,她想到了许多事。
想起她可怜的母亲,一生被困内宅,从没见过世间美好。
想到曾照顾她的乡下阿嬷,阿嬷与她说,只要够努力,总会得到想要的。
又想起桥上那位公子,虞清鸢还没将她落在他身上的脸面拾回来……
也许是虞清鸢足够努力了,真的像乡下阿嬷说的那样,她不想死的愿望得成,她被人救下了。
隆冬天里,那个人借着船上灯火,瞧见了她。他有侍从无数,但是他发现有人落水之后,身先士卒,自己跳下船,在水里游移艰难救起虞清鸢。
上岸后,很快他的侍从就从船上赶下来,一星灯火照亮他的脸,虞清鸢就此记下这个恩人。
虞清鸢忘记他是在何种情况下,告诉她,他的姓名。是在大夫为虞清鸢看诊之时,还是煎药的时候?
虞清鸢记不得了。
她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他叫景昭钰,对她是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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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惊恍,虞清鸢悠悠转醒。掀开眼皮,瞧见头顶精致美丽的纱幕,她忽地反应过来自己不在镇北侯府。
虞清鸢想起身,却发觉身体沉重酸软,她偏过头,见到不远处案桌旁边,青衫侍婢忙碌的背影。
虞清鸢张了张嘴,可惜只有唇瓣在动,丝毫发不出声音。
好在未过多久,那青衫侍婢回过头,一下就瞧见已睁开双眼的虞清鸢。
青衫侍婢赶忙上前嘘寒问暖。
“姑娘醒啦?”
见虞清鸢想要起身,青衫侍婢连忙劝阻说道:“姑娘可莫要如此,先生说了您是染上了风寒,可千万好生修养。”
虞清鸢抚摸自己的喉咙,看着青衫侍婢的目光透出疑惑。
青衫侍婢见状微笑说道:“姑娘莫要担心,先生说受风寒所致,嗓子有时也会受伤,不过只哑声两三日,用药调养之后就会恢复了。”
虞清鸢这才安下心来。
若非此时是在薛氏府邸,而非镇北侯府,虞清鸢都要以为是她的好幺妹,恨透了她,将她给毒哑了。
这时,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青衫侍婢前去开了一角房门,道了一声谢后捧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嘴里还咕哝着:“怎地长公子就知,姑娘此时会醒来呢?”
因思量到虞清鸢几日不曾醒来,也未进食,青衫侍婢先是哄着虞清鸢服用半碗小香粥,又侍奉虞清鸢趁热将汤药服下,免得失了药性。
见虞清鸢对着汤药不情不愿,青衫侍婢笑着说道:“姑娘莫怕呀,这药不苦的。”
她又转身,在先前门外长公子身边的仆从递进来的膳食盒子里找了一番。
一声惊喜下,青衫侍婢拿着膳食盒子里的一小碟精致蜜饯,对虞清鸢哄道:“姑娘且看,待我们服下汤药,再小小的吃上一颗甜滋滋的蜜饯,可好?”
虞清鸢点点头,一口汤药下去,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酸苦。
想到在镇北侯府那些年,喝的那几碗风寒汤药,酸苦至极,对比镇北侯府的这一碗,恐怕是下了二两黄连不止。
青衫侍婢捧来蜜饯碟子,虞清鸢将色泽莹亮的蜜饯含在嘴里,慢慢咬下蜜饯肉。
是蜜饯的香甜,却不腻人,反倒有股难言的清气。是好吃的。
虞清鸢拿着细竹签又挑了一颗蜜饯。
这等精致的蜜饯里自然不会有核,虞清鸢倚靠在床头,慢慢咀嚼,享受清甜。
青衫侍婢为她披起短氅,以防有冷风入内。
可是她千防万防,都想不到竟会有人几欲将这房门洞开,冷气灌入,青衫侍婢肉眼可见虞清鸢抖了几抖。
青衫侍婢连忙看向房门处,斥责的声音将要说出口,却听到比她更快说出口,音调更高的娇声响起。
“长姐可真是会享福呢。薛氏府邸,专人伺候,这要是换了我,我自是也不愿回家的。”虞茗雪冷笑说道。
青衫侍婢见来人穿着贵气,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是薛氏的哪个冒失侍婢,她连忙收起斥责之心。
在对虞茗雪的话思考过后,青衫侍婢上前两步说道:“虞二姑娘,姑娘还病着,还请您将这房门关起。”
“病了?”虞茗雪幸灾乐祸,又想到自己病怔的那几日,假意说道:“是吗?可我从没听过,生了病房内便不可通风的道理。”
青衫侍婢还想与虞茗雪分辩,“可这病里通风方法,和虞二姑娘这般将风口引来并不相同,您……”
还不等青衫侍婢将话说完,虞茗雪身后的仆从上前两步伸手甩去一个巴掌。
青衫侍婢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她捂起被打的一侧脸庞,眼中蓄泪,口中还想说什么,却也是不敢了。
虞清鸢本以为虞茗雪来此只会对她说两句疯言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