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许多事,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是定好的。
阴湿鬼祟如老鼠,一出现就会被人打杀,哪怕它们聪明伶俐。威武雄壮如狮子,自古就被人们敬畏和崇拜,哪怕它们杀人无数。
白玉京的大师兄当然不是凶猛的狮子,但他从人们那获得的敬畏和崇拜远比狮子更多。
多得多。
陈复似乎总是在笑,就像天边的明日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出光和热。人们敬畏和崇拜他,也像对太阳那样。他的威严与和蔼仿佛是天生的,这甚至会让他人不自觉地忽略掉他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的事实。
有些人岂不是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
对嘉州本地的士族门阀们来说,对沈傲与姜骊之辈还有拉拢和讨好的必要与可能,可对于这位白玉京的大师兄,他们只能,也只敢选择敬而远之。
太阳对人的态度,取决于你与它的距离,靠得太紧,你只会被灼伤。
有些人,注定外人只能怀揣着憧憬,远远地观望。
正因如此,当外出查探瘟疫情况的陈复一行人回到州城时,连同当地州牧在内的本地贵族与官员们都离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规规矩矩地站在道路的两旁垂首迎接。那样子就像是在迎接御驾亲征,得胜归来的帝王。
他们的样子甚至比面对一般的帝王更加恭顺,因为就连他们的心,也已完全臣服。
彻底驯服一个人,远比驯服一头野兽难,而要想驯服一群人,则是天上的神仙也难以做到的事。
“上天保佑,仙师们平安归来......”
不等州牧韩景说完早已打好腹稿的客气话,同样来迎接自家大师兄的沈傲便将眉毛一拧,毫不留情地呵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大师兄在,难道还能出事不成?”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一个四十来岁,并且身居高位的州牧,就像在训斥一条自家的狗。
然而,没人觉得不对,尤其是白玉京来的其他人,他们甚至觉得白玉京养的禽兽都比这些人高贵。
仙家的狗也是仙,否则怎么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
“呃......怪我怪我,是敝下不会说话了。有陈仙师在,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韩景不愧是能在乱世之中雄踞一方的人物,能屈能伸,当下口风一转,赶紧邀约道,“对了,还请诸位仙师移驾,我等已为诸位备好了接风洗尘宴,万望诸位仙师赏光。”
所有人都看向了白玉京的大师兄。
他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的皇帝,他们心中唯一的太阳。
陈复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变:“州牧大人客气了,请。”
以韩景为首的一群人暗自松了口气,甚至有些感激于对方的通情达理。
有了陈复的首肯,白玉京的人自然也在众人的簇拥和恭维下朝州牧府邸而去。
“我们在幽门村发现了一些魔道中人留下的痕迹。”陈复坐在正厅右手第一的位置,如是说道。
由于对方的坚持,韩景只好坐在了他的对面,甚至故意落了半个身位出来。至于作为州牧之位的上座,反而被空了出来。
白玉京的大师兄坐在下面的时候,谁敢坐在上面?
眼瞧着对面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愈发难看,陈复又道:“说起来,还要多亏韩州牧提前传书我们白玉京,否则嘉州只怕......”
韩景一想到隔壁青州的惨状,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他一生的成就,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在嘉州,若是最后成了青州那样,他们韩家只怕与灭族了也没什么分别。乱世之中,携带金银细软逃难,下场自不必说。
“各位放心,除魔卫道,都是我们白玉京修士的本分,区区邪魔外道,正好拿来练练我的法宝。”
“王师兄说得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等出手,这些妖魔必然望风而逃。”
“邪魔外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老鼠,不足为惧。”
陈复微微颔首:“不错,我看,过两天就由我与谢师弟、王师弟和沈师弟他们再外出一趟,循着痕迹清除掉这些暗中作乱的魔门中人,嘉州之危自然可解。”
众人齐声答应,满面红光的样子,似乎已将一切暗中作乱的妖魔邪祟全部斩除了似的。
白玉京的大师兄要做的事,本就没有做不成的,不是吗?
“那我们呢?”小姑娘姜骊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留守了!”沈傲理所当然地道。
“凭什么?”
“你们是女子,本就不该......”
“女子又如何?难道三师叔不是女人?难道九天玄女就不是女人?本门祖师也有不少是女人呢!”
“这......”
“好了,沈师弟。姜师妹说的对,男子女子,何来分别?姜师妹的云霞宝衣千变万化,正适合与这些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