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白夜行,天煞血影门的“白少爷”就是他。
他的父亲是天煞血影门的宗主老爷,他的两个大哥也早早便在修行界闯出了偌大的名声,所以大家就像世俗界称呼地主家的儿子一样称他一声“白少爷”。他的性子,与那些习惯了作威作福,欺行霸市的少爷们也的确没有两样。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只是因为大黑天神教那朵著名的交际花,更在于他对杀一位大雪山的天下行走有着极大的兴趣。
像他这样出身显赫的年轻人,不管是上乘的法决,还是极品的丹药,亦或是厉害的法宝他都不缺,他所追求的东西就只有一样,那就是名声。
怎么成名最快?那当然是杀人!
杀一个足够有名的人,那么他的名声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这种强取豪夺的做法,岂不也符合他小魔头的身份?
所以他来了。
诚如那个骚蹄子所言,青面修罗重伤濒死,他的一切就像是一颗挂在枝头的红苹果,自己只需一伸手就可以摘下,可他万万没想到,树叶里竟藏着两条毒蛇。
他几乎没有反抗,因为他的意志比他想的还要脆弱。当他看见赤发无常和幻胧魔君一起出现时,但他看见对方轻而易举地用拳头把大哥送给自己的护身法宝打碎时,他几乎是立马就选择下跪求饶了。
他甚至没有显摆自己的家世。
他显赫的出身,他那两个成名已久的哥哥,他作为一方巨头的父亲,一切的一切,他根本没提。
因为他知道,大雪山的人杀人从不管你是谁。同道情谊?他们杀过的魔门修士与仙门修士几乎一样多。曾经显赫一时的合欢宗就是为他们所灭,他们中某一代山主甚至大大方方地从天煞血影门掠走了几个长老并用上了搜魂的可怕手段,只因为那位山主突然对天煞血影门的不传之秘有了兴趣。
什么是魔道?随心所欲,就是魔道!大雪山的人,无疑就是把这四个字贯彻得最为彻底的一帮人。
“她的潜意识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李秋雨漠然地说了一句。他的语气冷得就像冰,他的脸色却比冰更冷。
他不喜欢见到这两位同门,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因为他们的出现,总是让他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在不停地提醒他一个事实:他与他们并无差别,毕竟他们干的事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双手浸满鲜血的魔头。
“的确是个极聪明的姑娘,难怪......”幻胧魔君叶梦真摸着下巴,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是个俊美到你甚至分不清他性别的人,当然,那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也很难说。
叶梦真偏过头,笑眯眯地问道:“三师兄,你想过去与她道个别?”
李秋雨冷冰冰地道:“幻胧魔君最得意的法术竟被白玉京的弟子发现了破绽,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你的脸?我不过是想替你补救一下罢了。”
“多谢三师兄关心,不过我想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吧,把知情的人都杀了,不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了?”叶梦真抬起双手,“当然,绝不包括两位我最敬重的师兄。”
李秋雨瞥了他一眼,叶梦真立刻又叫嚷道:“天地良心,三师兄,您瞧,您中的恨生蛊可是我解的。还有这位,也是我帮师兄您抓住的,否则那白玉京的小娘子可就要丧命在他手上了。”
一直缩在后面的白夜行吓了一跳,赶忙摆手,但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就被叶梦真捏住了双颊,稍一使劲,就捏得他脸皮扭曲,嘴里也流出血来。
“嘘!”
白夜行瞧见了那充满恶意的笑容,霎时间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像他这种自幼生长在魔门的小魔头,按说也见惯了人间的坏种,可叶梦真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那是如影随形,宛如梦魇般的可怕。如果你见到了他,又侥幸活了下来,那么你的余生大概都要在恐惧中度过。
李秋雨突然道:“回去吧。”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他必须把这两个危险到了极点的师兄弟带离她的身边。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属于不同地方的鱼,他们终将回到自己的江或海。
“不去道个别?”叶梦真松开手,笑着问道。
李秋雨又瞥了他一眼。
“真可惜。”叶梦真说着,扶起了失魂落魄的白夜行,为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就像一个关心他的朋友,“这次太匆忙了,没能与白兄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下次再见,我再与白兄好生赔罪。”
李秋雨最后看了眼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遥,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的宋棠晚,便转身向东方走去,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虽有千言万语想与她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本就不是那种喜欢絮叨的人,大雪山的风雪已让他习惯了沉默。更何况身旁还有这样的两个人盯着。他说的越多,便越是表明他在乎,他越是在乎,她就越容易因此而遇到危险。
大雪山四个天下行走是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