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用那种既不屑又得意的语气讲述自己的过去,并以此来证明别人受的苦在自己面前不值一提,因为本来就没有人应该受苦,因为每个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都是不一样的。
对有的人来说是不得了的大事,可对有的人来说就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人无法理解彼此,但最起码可以保持缄默。
夜深人静,这是一天之中最黑,同时也是最冷的时候。
江上大雾弥漫,一尾小舟飘在其中,好似迷途的鱼儿,已不知天地在何方。
李秋雨原本坐在船头闭目养神,突然间睁开眼,站了起来。在他的正前方,在那重重迷雾之中,不知何时竟忽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森冷的光源,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灯笼浮在半空。
忽然间一股恶臭的腥风扑面而来,一颗比船还大的脑袋撞破了迷雾,就这么停在了小舟三丈外。
大蟒直立而起,光是水上的部分,便已有三层楼那么高,蟒身粗如宫廷大梁,青皮黑斑,渗人至极,蟒头如烙铁,一看便知有剧毒,尤其其额头微鼓,显然已有化蛟成龙之像。
这是一条有着数百年道行的大妖,也不知道究竟害了多少性命,李秋雨用法眼一瞧,便看见一团团黑红色的煞气萦绕在其身周。
大蟒略微张开嘴,露出大如塔尖的獠牙,一条猩红的舌头来回吞吐,看样子只需简单一卷,就可以将眼前这个小不点吞进嘴里。
“里面,有什么?”它问。
李秋雨看都不去看身后的船舱,只是平静地望着这头灵觉敏锐的大妖:“前方离出海口已经不远,走完这最后一截,你就能入海化蛟,所以我觉得你实在是不应该节外生枝。”
“吃了里面那东西,我还何必走江?”大蟒眼神贪婪,蛇信子吞吐得愈发频繁。它的直觉告诉它,里面有好东西,而且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好东西。
“你吃不下。”
“就凭你?”
大蟒实在是抵抗不了那种终极的诱惑,猛地吹出一股恶臭的腥风,紧跟着水中的蛇尾一扫,整条船便一下子飞到了半空。它猛地张开大嘴,整颗蟒头好似被一下子一分为二,看那样子,它竟是打算将整条船混着里面的东西一起囫囵吞下。
这等法力滔天的妖物,莫说是区区一条破船了,只怕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它也能一口气吃进肚子里。
然而,瞬间刀光如残月,竟硬生生从大蟒额头处挖出一块肉来!
这点伤对比它庞大的身躯而言,本不至于致命,可它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掉进江中,就此沉了下去。
并未取其性命,李秋雨只是一刀挖去了它的龙角,毁了它大半的道行,同时也去了它的凶性而已。
收起刀,李秋雨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船头,法力护持之下,小船也并无影响,轻飘飘地落回了水中。
过了好一会儿,十四才揉着眼睛从里面爬出来:“怎么这么臭?好晕,怎么回事?”
“那些水贼吃喝拉撒都在船舱里,又从不清洗,你在里面待久了,自然不舒服。出来吹吹风,一会儿就好了。”
“好啊!难怪你一直待在外面!”
十四气愤地揪住李秋雨的衣服,正要发作,忽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远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是?”
“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