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藏在暗处的十四眼看符夫人即将遭毒手,顿时忍不住便要冲下去,却被李秋雨一把又给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赶紧救人呀!”十四着急了。
“嘘。”李秋雨只是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十四无可奈何,哪怕心中焦急,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就在底下那两个不速之客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听一阵呼喝咒骂声响起,数名衣服上有鲸纹的壮汉出现,双方一碰面便直接打在了一起。然而,夜里来袭的黑衣人一方竟也不止这两个,从角落里又蹿出几人,很快便与巨鲸堂的人混战在了一起。
不过,衣服上有鲸纹的一方,也就是巨鲸堂这边的人竟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很快便有人被打倒在地,哀嚎起来。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本就是巨鲸堂门下的普通弟子,实力和一般的乡勇也没什么分别。
正因为他们普通,所以他们才会留下,毕竟他们就算离开,前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树倒了,树上的鸟会飞走,猴子会跳开,但树下的草是不会走,也走不了的。巨鲸堂曾是参天大树,他们就是树荫下的草。
眼看黑衣人一方来势汹汹,巨鲸堂残余门众节节败退,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夜枭似的怪叫响起,那被十四称之为“獐头鼠目”的白鲨堂夏十郎突然从外面跳了进来。不止他一个,其身旁还跟着几个身穿鲨鱼纹劲服的汉子,一见面便与黑衣人战在一处。
这夏十郎虽然样貌不算出众,却不是什么草包。作为白鲨堂副堂主的他,有着观照境大成的修为,而且底子乃是由武入道,实力更比一般的修士强大。他一进来,几乎是三下五除二便打跑了来犯的黑衣人,其中几人更被他亲手格杀,横尸当场。
“夫人,您没事吧?”夏十郎甩掉手上的血迹,迈开大步正要进屋,却被巨鲸堂的门众挺身拦住,他当即不悦地喝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快让开!”
“让夏大哥进来吧。”屋里响起符夫人惊魂未定的声音。适才来的人若是再慢上一些,恐怕她就要遭人毒手了。她到底只是个没经历过什么腥风血雨的弱女子,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夏十郎一把推开挡路的人,一脸得意地走进屋,大声道:“我就知道夜里有人会来,所以提前守在外面。只可惜没有留下活口,不然有了人证,定要让那姓张的好看!”
屋顶上,十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是好人呐,误会他了。”
“人有很多面,你看见的也不一定就是全部。走吧,今晚的戏已经结束了。”李秋雨说罢,好似只夜行的黑猫,无声无息地跳下了房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迅速远去了。
时间就一晃到了白天,李秋雨带上十四,来到了城中一处茶楼。
此城名为定远,自数百年前起,便是南海重镇。四海帮也是由此地兴起,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庞然大物,其下三座堂口分管三个区域,这里正是巨鲸堂的势力范围。
曾经是。
“你们家的招牌菜,各来一份,另外要两碗白饭,一壶茶。”
李秋雨将两锭四海帮私铸的银子放在桌上,店小二答应了一声接过后,转身忙活去了。
刚坐下不久,便有人重重地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道:“妈的,这个月的税钱又涨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以后连酒都喝不起了!”
“嘘,小声点。”与他同行的人赶忙拉了拉他。
“怎么?还不许人说了?以前符堂主在时,家家有余粮,逢年过节还能去讨个彩。现在换了这帮王八蛋,个个比米缸里的老鼠还贪吃,这还让不让大家活了?”
“是呀,是呀,以前打一船鱼,巨鲸堂只取半成不到,现在换了那帮人,竟要取走一半,我听说城外有人夜里出海被发现,当场就被打死了!”
“竟有这种事?太无法无天了!他们凭什么?”
“唉。”有人叹息一声,不住摇头,“凭什么?还不是因为符堂主死了,如果符堂主还在,哪里由得他们这般胡来?”
“唉,如果符堂主还在该有多好。”
“是啊,唉。”
“真是好人不长命啊,符堂主那样的豪杰,最后竟被宵小所害。我真恨不能亲手给符堂主报仇,吃那人的肉,喝那人的血!”
“听说那个偷袭符堂主的恶徒已经被神龙堂的洪堂主杀了,也算是给符堂主报仇了。”
有人起了个头,其余人也都忍不住开始长吁短叹,既怀念符魁,也痛骂凶手。
十四哪怕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能从中窥见符魁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一个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得看他死后有没有人怀念他。
而杀了这么一个人的你,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十四偷偷转头看向李秋雨,后者只是平静地为两人分别倒了一碗茶。
就在群情激奋之时,忽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