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原星回到之前分别的地方,陈松伶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赶紧往周围找,一边拨打陈松伶的手机,一边询问工作人员。
没有人看见,电话也打不通。
他脚步没停,打给了保安监控室,让他们查陈松伶的去处,很快有了答案。
陈松伶没按照顾原晟带她来的那条路回去,她把手机设成静音,没去管任何人打来的电话,去了另一个地方。
酒庄附近有一条滨海大道,路边修起星星点点的路灯,站在大道上看去,旁边是不断卷席而来的浪潮,不厌其烦地拍打着岸上的礁石,另一旁,隔着橡胶的人行道,栽种着一排一排高大挺拔的梧桐树。
九月份,梧桐树已染上了秋天独有的黄褐,褪去夏天不觉晴深的绿,随着海风簌簌而落,静谧又空落。
她身上没有外套,只有一条单薄的裙子,气温已经逐渐凉了下来,在晚上的滨海岸边,海风将这份凉意加重了几分,几乎靠近冬天的温度。
她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块崎岖嶙峋的礁石,浪潮不断拍打向它,海水无数次洗涤而过,表面上光滑干净,却在身侧保持着原有的锋利崎崛。
而它对面那颗梧桐树挺拔却青葱,没有染黄,反而郁郁葱葱,似乎不想让夏天从自己身上离去,执着的摇绿了一身的叶子。
这倒是奇怪,极大引起了陈松伶的兴趣,她站在岸边,目光一会儿看向礁石,一会儿看向梧桐。觉得颇为有趣。
它们也在无声观望这个人类,三方互相打量了一会儿,仿佛找到知己一般,浪潮拍打礁石时,竟有节奏的发出了清列的浪声,不像刚才那般机械地重复,而是更为激烈的声响。梧桐树也卖力摇动自己的身姿,抖落一树的欢喜,趁着长风送向陈松伶。
“你也来凑热闹么?”陈松伶接过璇璇而下的叶片,感受着长风旋绕过指尖的温度,轻声问它。
长风似乎读懂了她的话,呜呜回应着。
陈松伶驻足停留在那儿,在海潮、梧桐与长风中,静默地任由它们陪伴。
可惜今晚月亮不在,要不然,我们还将拥有一位漂亮的朋友。
陈松伶心道。
突然一阵温暖将她笼罩,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身体触及到这一点温度,立刻贪婪地占有,不过一瞬息,那股来自顾原星的体温就没了踪迹。
“一个人在这儿看什么呢?”顾原星气都还没顺匀,看样子是跑过来的,不知道跑了多久,微/喘/着问她。
“月亮。”陈松伶讶异地看着他,下意识说道。
顾原星抬头看去,天上有一点混沌的光,根本不见月亮的影子。
“看来月亮今天有点害羞啊,没出来见你。”顾原星收回视线,看着她打趣道。
陈松伶这才抬头看去,视线触及到那一片混沌时,立即失笑。
“我找了你好久。”顾原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抱歉。”陈松伶看向他,轻声道。
“你每次都说抱歉,可没有一次不对我做出不抱歉的事情。”
“那怎么办呢?”陈松伶问道。
顾原星半眯起眼,眸中闪烁着隐秘的光彩,半晌开口缓缓道:“给我一个答案,给我一个身份,让我不论在面对何种有关你发生的任何事情时,都有光明正大担心、参与和包容的立场。”
他没办法忍受她突然的消失,每一次费尽心力的寻找,都仿佛在缓慢凌迟他。这样一次一次,重复的一刀一刀,欢欣雀跃之后,瞬间的如坠冰空,心脏一瞬间落空的感觉,他不想再有了。
海风霎时停止呜咽,除了浪潮恢复之前的重复声响外,梧桐也静静收敛了动作。
陈松伶静默地看向他,神色清冷,眉间又恢复了那股凛冽的疏离。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他们相识的最初,这中间那些彼此触碰时的亲昵仿佛都不存在,随着今夜的海风一起融进浪潮里,至此消散。
“你很想知道答案吗?”陈松伶看着他,语气淡漠,神色依旧平静,恍惚间让顾原星觉得这段感情里,仿佛从始至终沸腾的,疯狂的,期盼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她则置身事外,半点不曾参与进来。犹如看客一般,甚至没有观后感。在他苦苦挣扎与祈求下,才大发慈悲给他一个定论,好让他得到一个结果。
“一句话很容易说,但随不随心却难以分辨。”陈松伶转身看向他,背后长风顿起,吹起她的裙摆。
“告诉我吧。”就算在此刻,他依旧没有失望,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答案是否定的,他也不会离她而去,不愿也不想,甚至不甘。他曾经哪里是这样的人?何曾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喜欢。”长久的静默,他就那样抱着悲凉的心,在胸膛的一片死寂里又小心翼翼掩藏着希望的芽,等待她的最终审判。
终于,陈松伶平静无波的眼难得带上了点笑意,轻轻叹息一声后,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