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两个人牵着手,犹如高中生一样,边走边聊,从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聊到星座宇宙。偶尔停下来短促地接一个吻,然后继续走。双方都无比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与舒适。
月亮出来,亮堂堂。照着彼此的影子融为一体,行走在月光之下。
“你看,”顾原星牵着陈松伶,指着地上的影子开心道:“月亮也在祝福我们,她让我们在天地之间,成为一体。”
陈松伶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清辉无法绘出彼此具体的清晰,却让这交融的影子更加暧昧而漂亮。
“那过几天我们给她供奉一些食物吧,虽然中秋节过去了,但作为她对我们大方祝福的谢礼,我们好好感谢一下月亮?”陈松伶也感觉惊奇,望着地上的影子,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提议道。
“好呀!”顾原星立即答应,前几天中秋节的时候陈松伶还躺在医院,徘徊在生死的边缘,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件事,连家里喊去吃饭都第一次缺席,惹得爷爷对他颇有微词,还是奶奶宠爱他,在爷爷面前给他说了好话又求了情,才让爷爷原谅他这一次的莽撞。
“松伶,你觉得世界是公平的吗?”想起中秋节,想起家人,他突然问道。
“是啊。”陈松伶理所当然地回答。
“为什么?”听见她的答案,他深感意外,追问道。
“因为我们共同享有同一轮明月啊。”陈松伶仰望着月亮,轻声道:“今人不曾见古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无论我们是否相识,是否拥有共同的理念亦或背道而驰的信仰,无论我们彼此喜爱亦或相憎,无论我们隔着多长的距离,多远的时间,多厚重的历史,我们都被同一轮明月照耀过,都共同抬头仰望过它,惊叹于它的清冷皎洁,又感伤于它的阴晴圆缺。我们眼中的、生命中的风景都是一样的。世界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顾原星看着她的侧脸,眸中隐隐闪动着讶异又惊喜的光,唇角不自觉漾开笑意,也顺着陈松伶的目光,和她共同抬头仰望明月。
“是啊,世界是公平的。”顾原星轻声附和。不公平的,只是人类而已。万物都能自由而肆意地沐浴在月光之下,无论你是否喜欢它,亦或讨厌它。它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从不吝啬给予谁光辉,也不因为谁更喜欢它,就多给他一些皎洁。
众生平等,一视同仁。
世界慷慨又慈悲。
踩着月光铺就的长路回家,夹道相迎的是繁繁点点秋天的星星。月光不再冷清,大地安静而厚实,时间缓慢而久远,在这一刻,人心头无所可求,只觉世事皆可原谅。
顾原星牵着她在别墅门口停下了脚步,房子里并没有开灯,而门外的感应灯将两人笼罩在光晕之下。
“我们要回家了。”顾原星侧首看向她,眸子微沉,笑意温柔。
“好。”陈松伶点头应声。
温热的水打湿了长发,沿着发梢顺滑在身体之上,陈松伶闭上眼睛,眉间少见地紧蹙。
右手疼得有些发抖,却无法缓解。
那是从骨头里面生出的深而久的疼痛,一阵一阵,每一秒都在提醒她,这具身体现在有多么不堪,从里向外,一一破败。
陈松伶试图将手抬起来,却无法做到,右手使不出一点力气,骨痛牵扯着胸椎与锁骨,连呼吸都要轻上几分。
水滴浸湿了眼眶,视线变得朦朦胧胧。心里也跟着迷茫上了几分。
什么走完一辈子?
陈松伶不由有几分苦笑,真是鬼迷心窍了,不该答应的,不该表态,也不该说话。
应该早点离开,在这一切发生之前。
她垂下眼睫,泪水与温水混在一起。
可人又怎么能控制自己的心思呢?那样强烈的爱意,那样真实的在意,那样挣脱心理与精神之外的需要……
你该怎么办呢?顾原星。
关下淋浴阀,她□□着站在镜子前,左下腹与右锁骨下方,已经布满了一片紫色的淤点。
她的时间不多了,每一秒都是希望之外的渴求。
顾原星站在窗边,眼神望着院子中的几株枫树,它们来到这里的时间还不长,长的并不高大,但在这片天地中,已经足够渲染秋意了。
一片枫叶,即代表一个秋天。
他带着蓝牙耳机,听着对面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今晚月色真好,院子中即使不开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东南边的墙角处是一株山茶花,可惜还没到季节,要不然开起来,会更加漂亮。
听见身后的动静,他立刻回头过去看。
陈松伶穿着浴袍,长发已经吹干,站在光晕之下朝他看来,眉眼温和惊艳,明亮通透。
不需要顾原星说什么,她已经缓步朝他走来。
“困了么?”顾原星掐断通讯,揽住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