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从福泉寺回来后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别是中邪了吧。”
相比沈路的不淡定,柳晗玥则十分气定神闲:“胡说什么呢,福泉寺是百年寺庙,福泽深厚,哪有什么邪气。再说了,就你儿子这个混世魔王,什么妖魔鬼怪敢近他的身。”
“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已经十几年没在他身上看到过了,上次见到他这样,还是在他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是因为我失手摔死了他养了两年的鹦鹉,他足足哭了两个时辰,赌气三天都没说话,最后还是他舅舅拿来一只一模一样的鹦鹉才作罢。”沈路眉峰紧皱,“我问过季和了,除了去福泉寺,他也没去别的地方。”
“谁说他没去别的地方。”柳晗玥摇着手里的美人团扇,眼角笑容明媚,“他前天还去了一趟赛马大会,和西辽人比试了一场,陛下派人送来的赏赐还在花厅里放着呢。对了,他出门前还带回来一个俊俏的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你忘了?”
“没忘,可这跟他发呆有什么关系?”沈路虽然天生神力,是位百年一遇的将才,但同时也是出了名的性情耿直,老实巴交,没什么心眼,想不到更深的东西。
柳晗玥心思活络,似笑非笑看着沈笑南的方向:“依我看,这臭小子不是中邪魔怔,而是害相思病了。”
“相思病?”沈路愣了一下,眼睛蓦然瞪大,“你是说……”
将团扇抵住小巧的鼻尖,柳晗玥眉眼舒展,藏不住的笑容从眼睛溢出来:“司马相如《凤求凰》有云,‘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笑南这是在演凤求凰的。”
“夫人你确定?”
“我自己生的儿子我当然确定。”
“不是病了就好。凤求凰就好办多了。”沈路一听找到了门道,抬脚就要朝沈笑南走去。
“你干什么去?”柳晗玥及时拉住他。
沈路一本正经:“提亲啊。我去找笑南问清楚那个李姑娘家住何方,好找媒人上门求亲。我永城侯府不看门第高低,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品行端正即可。”
他们夫妻二人年少时一见钟情,婚后鹣鲽情深,感情顺遂的沈路并不懂得如何去讨姑娘欢心,直来直往更像他的做事风格。
此时得知儿子的心事,老父亲自然是要出马帮儿子搞定婚姻大事。
而且搞定了混小子的婚姻大事之后,他就可以等着抱孙子了,然后就能名正言顺找个理由跟皇帝请辞,好好地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再也不用参与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想想就很美好。
“相公你也太着急了。”柳晗玥扯着自家夫君的袖子,笑容满面,“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着什么急?这种事他不跟咱们说,咱们做父母的哪儿有上赶着追问的。”
沈路捋了捋胡须,思考片刻,煞有介事道:“可是当年岳父就是直接问的我,当时夫人你和大舅哥也都在场,你还跟岳父大人说此生非我不嫁,还说……”
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柳晗玥脸飞红霞,急忙拿扇子捂住他的嘴:“现在说你儿子呢,好好地说我爹爹干什么。天地下像我爹这么彪悍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你学学人家普通的爹。”
说起她爹,柳晗玥不免想起一些往事。
她原本出身将门,父亲是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兄长是正七品军器监丞,家族前途不可限量,但父兄在先帝时期的夺嫡之争中支持先太子,而她和夫君沈路支持晋王,两股势力势同水火,她也和家族因此决裂。
而后晋王胜出,他夫妻二人因助晋王登基有功,夫君获封永城候,而她也获封一品安国夫人,只是陛下登基后肃清余党,她的父兄便是在那时受到牵连被罢官免职。
多亏了沈路不计前嫌,宁愿舍弃自身的荣华富贵,拼死向皇帝求情才保住她父兄一命,好在父亲和兄长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情豁达之人,短暂消沉之后便恢复如常,坦然接受变故,带着母亲和小妹回老家种田经商去了,如今也过得风生水起。
也正是因为父兄性情豁达,凡事都能看得开,所以两家的亲情关系修复得很好,并没有因为当年各为其主多生嫌隙,去年年节时她和夫君还带着儿子一起回家探望过。
眼瞅着兄长马上都要抱第三个孙子了,她儿子还迟迟没有意中人,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这样想着,便忍不住抱怨:“你儿子要是有一半像他外公的彪悍性子,我孙子都能满地跑了。”
沈路笑笑,打趣道:“若是这小子有夫人你当年一半的勇武,也不至于自己把自己闷在家里扭扭捏捏的。想当年我收到大哥的信后便告别师父,独自带着青霜剑下山,结果刚一下山就遇到了夫人你,不仅抢了我的剑,还骗我签了卖身契在柳家做苦力,后来更是直接霸王硬……”
“你闭嘴!”柳晗玥脸颊愈发红艳,含羞带怯瞪着他,“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害不害臊,笑南这欲语还休的模样,说到底还不是随了你这个木头,你当年若识趣知意些,我又怎么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