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洛都宫宴。
“恭喜雍王,听闻世子在巴蜀节节高进,凯旋归来指日可待。”
宴席正酣,无人关心舞女们跳的是哪支舞。
在清越的乐曲声中群臣开始觥筹交错,互相祝酒。
如今雍王炙手可热,势头正盛,面前的人一直没有少过。
温秋林等了又等,终于见最后一人离开,他连忙上前,对雍王敬酒道。
雍王仍是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笑着回道:“谢过温大人。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做父亲的也时刻提着一颗心,这不又有十天没收到来信了,还不知道到何日才能平安归来。”
温秋林听到此话,知道他看穿了自己来意,心中腹诽,笑面虎!
既然如此,那不如顺着他的话说出自己的目的,看看这笑面虎想要什么,“微臣身为父亲,同样的提着一颗心,世子孝顺您,定期会传信回来,可我那逆子,自离家跑去北军后,竟音信全无,家里老母偏又记挂得紧,日日耳提面命,我这心里啊实在不好受。”
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雍王知道他想问温少言的下落,心中一转,抬手拍拍温秋林的背以示安慰,并没有接下话去。
温秋林见此,心中了然,这雍王必定要得到什么,才会帮他们忙了。
实在是温家用遍了所有法子,只知道温少言意外离了北军,之后便无法寻到踪迹了。
温秋林捶胸顿足,声音悲痛地说:“只要有这逆子的半点讯息,要我做什么我都愿!他不念着我这老父亲,我可放不下我那老母亲,儿女啊,都是债!”边说边观察雍王反应。
只见雍王点头附和,抬首望向殿内群臣,又转头看向了高台上坐着打盹的老皇帝,再转过身来拉着温秋林的手亲切地说道:“温大人这话在理啊,我那儿子在外打仗,我在后方给他筹备钱粮,没想到户部邱大人说正值年底结算,要推迟大半个月,这战场瞬息万变,如何能等啊,我这心也一直揪着,温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温秋林连连应道。
夜宴结束,温秋林回到温府,找到自己在户部做从事的大儿子,却发现邱大人并未扣下魏有义的钱粮。
如此反复思索了一夜,终于明悟,这雍王是看上了自家和邱家的世交姻亲关系。
邱家历经三朝,诗书传家,邱大人更是清流中的领袖人物。
自福王倒台后,雍王立储的心昭然若揭,不想去了一个左相,来了一个邱步承。
雍王这是想让自家说服邱步承改变心意,助其早日入主东宫。
可行否?
温秋林思忖着。
“去查查温少言的下落。”另一边的雍王当晚回府后却是立即吩咐了下去。
他之前竟没想到这件事情的转机在温少言身上。
有温少言在前,温家必然唯他马首是瞻,邱家同温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同声共气,如此朝堂再无阻拦他之人。
只待有义凯旋归来。
雍王志得意满,料定巴蜀不得有失,因而第二日来人报信,他惊讶地问道:“找到温少言了?”
来人跪在地上,头压得很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此信来自世子。”
雍王听后当即兴奋地站起来,快速地撕了信,掏出信纸,双手展开,一目十行,不想越看脸色越沉。
待到读完,面色凝重如水,再也维持不住温雅的表象,一把把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大骂道:“混账东西!这也能丢了巴蜀!”
原来这封信并非是他期待中的报喜信,而是魏有义的求救信。
信中写到他被章青云打得连连败退,原先得到的巴蜀地盘失了大半,期盼雍王派兵支援,不然只能壮士断腕,放弃剩余地界,撤出巴蜀了。
骂完雍王仿佛瞬间失去力气,瘫坐在座椅里。
他没想到最胸有成竹的一件事竟失了利。
雍王费力地抬起手,声音冷冷地吩咐道:“传令下去,封锁巴蜀失利消息,加快寻找温少言。”
“是。”旁边站着的心腹答道,抬步便往外走。
“慢着。”突然雍王声音从背后传来,心腹立马转身弯腰听候吩咐。
“传信给隐楼,本王要尽快看到萧衍项上人头。”
“是。”
看来只能在巴蜀失利消息传开之前搞定邱家入主东宫了。
不然……
雍王不敢想巴蜀失利的消息传开后,朝野那些人会如何对待他成为太子这件事。
他更不敢想当萧衍完全将巴蜀收拢进自己势力同他东西对立后会是怎样的局面。
彼时萧衍势力大涨,天下一分为二,定然更加难以铲除。
想到此,他倏然坐正,难道要选择那条路吗?
而在孙家村忙着指导的温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