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回酒店后。
王乙年庄辰都在裴信房间,和港城的人开视频会议。
会议结束,王乙年那张嘴又开始骚动了,满眼打趣笑道:“老板,程小姐做你导游,带上我们一块呗?”
也只有他敢这么和裴信说话。
裴信当然听得出来他话里有话。
王乙年和裴信是生死之交,裴信这人个性强势,他一直知道,但如此为难一个见过寥寥几面的姑娘,实在没什么必要。
以往那些人,王乙年一眼就能看出裴信眼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或者说,从来没什么真意,不过都是声色场所里的路人。
但程之声,他有些看不明白。
落地窗外,盛景绚烂,直晃人眼睛。
小姑娘在暗沉的房间里,一双眼哭得通红。
他说不清什么感觉。
王乙年见他没说话,打着滑腔,“开个玩笑而已。其实你要真喜欢,真真假假也没什么。咱们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庄辰在一旁,欲言又止。
裴信侧过头问他,“有话说?”
庄辰不认同王乙年的说法,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对裴信说道:“老板,现在这个节骨眼,还是小心些为好。”
王乙年瞥他:“做人这么无趣,老大不知道分寸?”
裴信没再说话。
其实什么导游不导游?他压根儿没什么兴趣。
只是今晚看见她相亲,心里竟滚过一丝莫须有的情绪,有意发难,王乙年曾经形容他像小野狼,很有领地意识,有着极高的占有欲,他如果看上一件东西,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但是裴信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每次见到她,四分怀疑,三分试探,剩下三分大概是天然的占有欲作祟,那双透亮纯净的眼睛,总是令他不由自主接近。
只是他有他的远大抱负,也有自己最终目的。
明白这种露水情缘,不过是漫长岁月里的沧海一粟。
那天回家后,程之声小病了一场。
苏沅寸步不离,在程之声身边小心又妥帖地照顾着。
低烧褪去后,整个人精神稍微缓和一些,她醒来,抱着苏沅,脑袋埋进她怀里,脸色恹恹的,“妈,你嫁到陵川这么多年,想家吗?”
苏沅替她掩了掩被子,笑她傻气,“这不就是我家?”
“我说的是外婆家。”
苏沅怔了下,“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程之声感冒的鼻音还没有消散,声音闷闷的,“就是做了个梦,梦到你和我爸都不要我了。”
苏沅温柔笑着,“傻孩子,说什么呢?妈这一辈子啊,有你爸,有你,有咱们这个家,是最幸福的事了,怎么会不要你?”
她说着又叹,“你别看妈妈背井离乡,远嫁到陵川,但是你爸爸也为我牺牲也很多,他在外面辛苦打拼,压力也很大,我总想着,两个人都是相互的,以后等你成家了,你就明白了。”
程之声闷声嗯了一声,再也不说什么。
苏沅想起什么,告诉她,“你昨天持续低烧,迷迷糊糊中,小沈还来看过你呢。”
程之声缩了缩脑袋,“妈,我觉得,我们不是太合适。”
苏沅不依,“声声,妈跟你说过,也不是要你马上就结婚,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是找个懂得疼你爱惜你的男人,妈不希望你将来嫁个愣头青,也不希望你嫁给太有权有势的男人,让你去受气,小沈无论从哪方面,都无可挑剔。配咱们家,是绰绰有余了。”
“妈......”
她还想再说什么,被苏沅打断,“不过你也别想那么多,小沈啊,人家要出国深造一年。你平时也主动一点,多和他互动互动就是了,知道吗?”
苏沅提到沈纯,就免不了要唠叨一番。
“他要出国?”程之声似乎有些意外。
她想起那晚,江滨路餐厅,裴信态度如此强势,他再实诚也有自知之明了。出国也正常。心底忽然松了口气。
“是啊,他没跟你说吗?”
程之声打着马虎,“哦,说过,我给忘了。”
程之声太过年轻,还不懂得父母之意,用心良苦,芸芸众生,多活过的几十年,足矣判断出谁是最适合,不受纷扰,和她平安度过一生的人。
病好后,钟灵约她逛街,两个都是家境还算殷实,不用上班的闲人。
她其实只比程之声大一岁,也是今年大学毕业。
钟家就她一个独女,据说九十年代时,她家是拆迁户之王,祖上老破小,赔了十几套房产加门面。
后来她父母赶上风口,自己也做点小生意,钟灵结婚时,无论是房产还是现金,嫁妆都很丰厚,这个米虫在毕业后,当得倒也心安理得。
没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