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战(1 / 3)

屋内几人听到这话遽然一惊,异口同声问道:“真的?!”

“不信跟我出来看!”公孙烛一脑门子汗,风尘仆仆的,“我刚从晋军大营赶回来,还骗你们不成?”

易珩川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日让公孙烛前去晋军营帐密探军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许轻举妄动,要立马来报!

他站起来,拧了拧眉心,声色肃然对董成道:“传令全军,准备迎敌!”

董成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回复的声音异常洪亮:“是!”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营帐。

年志也向易珩川拱拱手,“卑职也回去准备了。”

易珩川双手背后看向帐外,眉眼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相里容看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便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也回去看看工匠做成的工具。你是主将,切不可大敌当前自己先乱了阵脚。”

易珩川点点头,“我不会的,你放心。”

相里容走出帐去,转头朝他莞尔一笑,“晚上我和公孙烛再来找你,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

易珩川望向逐渐远去的相里容的背影,仿佛想通了什么,眼神蓦然变得坚定无比。

果然,第二日凌晨,天边刚出现鱼肚白,瞭望台上的士兵便冲到中军营帐报告:“晋军兵分四路兵直扑我兰陵而来,几乎是倾巢出动!”

易珩川面色未变,“传令各城门守兵,不可轻举妄动,等我号令!”

“是!”

天色还未明时,天上竟开始飘起了濛濛细雨,润物无声,丝丝缕缕,仿佛随风飘进众将士的心里。

正片城楼上的所有将士们,全部都屏息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晋军,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易珩川与守兵们一同站在城楼之上,看向晋军的双眸如同紧盯猎物的猛兽一般,凶猛沉寂。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晋军与兰陵城楼的距离。

呼吸逐渐放缓,“五里……二里……八百米。”

随后便是他掷地有声的一句:“放箭!”

无边旷野之中,黑压压一片的晋军如同汹涌的猛兽一般朝兰陵城直扑而来,无数的箭矢礌石呼啸着从兰陵城楼上砸了下去。

伴随着士卒们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城门楼上万箭齐发,才堪堪屏退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晋军。

不够,还是不够。

无论易珩川的布置有多严密,晋军就像永远杀不光,捉不尽的蝗虫一般,淌过护城河,越过扶云梯,密密麻麻地爬上兰陵城墙。

淬了毒的连发箭弩,燃着火的滚木礌石,被守军将士们一波一波地发出砸下。刀剑相交的金属碰撞声,惨叫声与呐喊声不停在人耳边萦绕,满目的血肉横飞,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雨丝越来越密,越下越大,砸在人的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相里容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一望无际地战场,神色晦暗不明。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硝烟弥漫,黑压压的浓云积雨被熊熊火光映地一片血红,大片兵卒倒在横流的血泊之中。

心情愈发厚重起来,无边的悲哀与怜悯从相里容心头涌起,仿佛压了块巨石在心上,令她无端觉得透不过气,浑身都散发一种愤懑难平的复杂的窒息感。

但她还是强行压下这种难掩的不适感,像一棵巍然屹立在无边荒漠之中的巨树一般,手持旌旗站在将士前方,带给守城将士们求生的信心。

相里容一遍又一遍发出战斗命令,机械而麻木,也一次又一次地屏退成群结队逼近的晋军。

雨势渐弱,天色却显得更加昏暗了。

晋军的又一波袭击被兰陵守军击退了。易珩川靠在被血色浸染透了的城墙上喘着粗气,被血雨洗刷过的眉眼更显得冷峻异常。

传令官慌慌张张地跑来:“禀告将军,西城门方才差点被晋军攻破,被我守城官兵拼死守住!”

易珩川点点头,正要回话,咽喉内却一阵干涩,突然自口中吐出一大片血沫。

那传令官急道:“将军!”

易珩川扯了扯嘴角,拉过一旁已被血渍脏污的残破旌旗抹了抹唇角,给了传令官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哑声回道:“无妨,各城门口伤亡情况如何?”

那传令官眉目都耷拉着,表情悲痛异常:“我军目前死伤近百人。”

易珩川强撑着站起身往城楼下看了几眼,笑了:“看情况,晋军伤亡比我们多得多啊。”

眼角的余光之中突然出现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一身深色的麻衣粗布,上身的藤甲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看起来十分地狼狈不堪。

“晋军已经攻了一天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相里容站在离易珩川不远处的地方,斜倚着城墙向下看,高高的马尾随风飘着,发尾几缕发丝扫在易珩川的脸上,很痒。

易珩川难得有些愣神,但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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