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3)

我哭?!我做不到。”严泰将手收回,景象随之闪烁,融入夜色。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四分之一,火苗果然迫近了些。

“下一个谁去?”严泰离开石台,手里还端着个琉璃盅。

“我来吧。”

说话的是霍栖。

霍栖快步向前,将手放在了玉石上。

火焰吞噬着空气,四周景象变得寂寥起来。

鸟鸣掠过,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与血竹林很像。

怪不得霍栖师兄会在血竹林被困,原是想到了以前。

沿着泥泞小道向竹林深处望去,便能看见个一身柳绿的小男孩。男孩站在石桌前,正挑拣着桑皮纸里的药材。

天空淅淅沥沥地飘下细雨,滴滴答答地打在青石桌案上,小男孩立刻将药材揣在怀里,朝屋内跑去。

倏尔,雨哗啦啦地泼下,小男孩衣衫湿透,却仍然紧紧搂着怀里的药材。

木屋内,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正蹲在炉前熬着药,她双眼覆着一条白布,神情淡淡,听到孩子的跑步声,她急忙放下手中的小团扇,扶着药柜站了起来,细心地为小男孩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四周分明一片寂静,但空气里却回荡着澎湃之音。

那是无声的爱。

“抱歉,我也哭不出来。”霍栖转身,眼眶微红,嘴角却是扬着笑的。

“没关系,我来试试。”元澄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前走。

却被封澈拉住了,“我先吧。”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元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火焰,“你确定能哭出来吗?”

封澈沉默了。

“我很在行啊,相信我吧。”元澄笑了笑,“我可不想被火烧。”

她深吸一口气,大步向石台走去,手掌覆上玉石的那刻,犹如浸入了冰川雪水之中,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景象停留在了她七岁那年。

桃花村的秋日很美,连风也止了步调。

丹桂飘香,一瓣瓣飞落、如碎金点点的桂花挂在女孩的发上,又顺着玉簪掉在她浅粉的裙摆,女孩小跑着往家里赶。

元澄看见奶奶坐在院子里,膝上放着一个圆盘,盘里盛着几块栗子糕。

奶奶手里还在忙活着——入了冬,要给她穿最新最软的袄子。

六岁时,奶奶生了病,于是元澄便跟在桃花村的村民身后,一会儿帮着东户赶牛,一会儿帮着西家插秧。

挣得不多,但也足够了。

“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吗?”元澄也拎来一个小凳子,祖孙二人并肩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内秋风吹落叶,残阳照硕果。

“见到你就好多啦。”奶奶温柔地将她发间的桂花摘下。

景象开始颤动,眨眼便来到了她七岁的冬季。

雪花扬扬而落,又化做纸钱撒向天空。

腊八那日,奶奶走了。

元澄赶回家时,奶奶已经下了葬。她站在石碑前,分不清落下的是雪还是冥钱,总之都是白的,一如她的心。

寒风拂面,似有刀割。

她在墓前站了一天,浑身沾满了糖霜般的雪粒,打眼一瞧,叫人误会成了由冰雪砌成的雪人。

再后来,她就被道士带走了。

每个人眼中的景象都是六七岁时天真烂漫的自己,不想将来,只享眼下。

有的人生来便注定不幸,在六七岁时已经望见了余生,于是他们豁然。

有的人生来注定幸福,在六七岁最是无忧无虑,于是他们绽放。

除了元澄,既没有豁然之心,也没有绽放之时。

她于世间踽踽独行,还好,走的是正道。

这些回忆犹如破碎的瓷片,扎进元澄的血肉之中,刺得她生疼,刺得她喘不过气。

元澄的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滚落,拍在玉石上,淌进了过去。

“把手从玉石上拿开!”

身后传来封澈的声音。

她微微俯身,任由泪水落下。

元澄不敢再抬头去看,可按在玉石上的手却不肯松,松开,就再也看不到奶奶了。

“元澄!”几人见她没反应,喊道。

热浪涌来,元澄晃晃悠悠地伸出手,她哭得稀里哗啦,话也说不清楚,连尾音儿都在颤:“琉、琉璃盅——给、我!”

严泰赶忙把琉璃盅递了过去。

元澄抬眼,见了奶奶最后一面。

原本悲伤的场面,也因她用琉璃盅接泪水而显得滑稽起来。

泪水堪堪盛了小半盅,元澄便再也哭不出来了,她眨巴着眼,挤干了最后一滴泪。

她双眼通红,既狼狈又可怜,活像只淋了雨的白兔。

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火却兀自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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