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箐有点不敢置信。
柳嘉祯面若冰霜,推开夏南箐,夏南箐才是蛇吧,柳嘉祯这一推,夏南箐竟然顺着他的手臂揪住了他的衣襟,柳嘉祯不说话,面有寒霜地拒绝,夏南箐也不说话,执拗地拉扯着他,她知道问没用,说也没用,表现得比固执老头还固执,他越躲什么,她就越要查看。
“夏南箐!”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把她这只手拿下,她另一只手就过来了。
“你要是心里没鬼,脱了衣服给我检查?”夏南箐瞪着他,听听这话,厚颜无耻,只有厚脸皮的夏南箐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
柳嘉祯不再与夏南箐纠缠,握住她双手,她两手手心手背都受伤,柳嘉祯只能捏住她的手腕,夏南箐被捏得眉头紧蹙,直喊疼。
“别装了,我没有用力,乖乖下床,穿好鞋,回家。”
夏南箐生闷气,还有些担心,她闻到血腥味了,伤口还不小。她眼睛一转正想其它小伎俩,柳嘉祯一只手握着她的两只手腕,拷住了一样,另一只手弹了一下她额头:“穿鞋,回家。”
夏南箐张嘴想咬他,忽然目光定在他肩膀上,玄色的衣服,染了血也看不大出来,所以这次血有多少,才能看出来。
柳嘉祯烦躁地松开夏南箐,站起来,隔了好远,夏南箐眼中漫上水雾,她看着柳嘉祯:“除了肩膀,还有其它的伤吗?”
“没有。”
夏南箐滴答滴答地往下掉眼泪:“哥哥,你能活过三十岁吗?你能娶夫人生孩子,和我们永远在一起吗?”
柳嘉祯抿住唇:“你伤心什么,如果我死了,那一定是值得高兴的事,完成了毕生的愿望。”
夏南箐眼泪继续流:“死亡不是悲剧吗?”
“不是。”
胖哥这时候回来了:“小潘有药童守着,我得回去了,地盘上还有其它兄弟,我的签筒也还在地上……你们兄妹俩怎么了?”
“没事……我脚疼。”夏南箐收了眼泪,垂着脸,站了起来,“我们也回去了,哥哥你能过来扶我一下吗?”
柳嘉祯半响才伸出手,不是因为胖哥在场,夏南箐的态度软化了,乖了,那就好。
*
临走时,夏南箐又去问问老朱主小潘的情况。
胖哥仔仔细细打量柳嘉祯,越看越觉得可怕,怎么说他也见人无数,竟看不穿柳嘉祯眼底的黑漆漆下边的东西。
这兄妹俩差别怎么这么大?
夏府有儿子?
“你觉得小潘如何?”不行,他得替小潘问清楚这个大舅子才行。
柳嘉祯目光寒冷,体内翻腾的毒血让他眼底像淬了冰。
“你不会反对你妹和小潘成亲吧?你妹很喜欢小潘。”胖哥道。
“随便。”柳嘉祯两步走上台阶,把夏南箐从老朱主那里带出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胖哥后背有点凉,感觉刚刚好像有毒蛇冲他露出尖牙,可怕可怕。
胖哥有点悲观,这个哥哥总之就不是那么好讨好的样子,小潘任重道远。
*
夏南箐梳洗完,穿着薄如轻纱的披罩,满头青丝在灯火下散发光晕,这么晚了,她还在捏着毛笔写信。
梅嬷嬷进来劝她睡了,夏南箐道:“差不多好了,我给娘亲写信。”
梅嬷嬷听完诧异,夏南箐很少给家主写信,这次桌面上却铺了已经写好的一张在晾干墨汁。
她有很多话想和母亲说,但最后揉掉了好几张纸团后,只是规规矩矩地询问一些问题。
“我想给哥哥买个官,谋个职,然后挑个品行好的娘子给哥哥,”夏南箐头也没抬地说,“我记得苏大人家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八,和哥哥的年龄很搭,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欢。”
前世这个苏姑娘有美名,模样端庄秀美,身段婀娜,品行好,因照顾双亲延误了时间,二十五六了尚未嫁人,最后去了女观清修。
梅嬷嬷笑道:“你这是请示家主?但我觉得大郎是有主意的人,你不如先问问大郎愿不愿意。”
夏南箐落了最后一笔,把手笔搁在笔搁上,看着墨水慢慢干透,变成阵阵墨香。
“哥哥的性子别扭,说了他肯定不愿意,不如直接让他们见面,说不定反而成了。”
梅嬷嬷道:“那你千万别被大郎觉察了,小心他生你气。”
“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打我。”夏南箐道。
梅嬷嬷笑了:“好男不跟女斗。”
“别的男人是这样想的,他们说这些是觉得女人无理取闹,哥哥才不是,哥哥是脾气就这样,他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哥哥其实很温柔。”
梅嬷嬷和蔼温和地望着夏南箐:“小家主很喜欢哥哥啊。”
“是啊,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假如我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还是觉得哥哥才是我最好的哥哥。”
夏南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