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已空空无人了。
“诶,那精灵呢?”
年轻水手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街道和屋宇的灯火中,却没看到任何精灵的影子。
夜还很漫长,月光静静穿过河两岸茂盛的枝叶,落下一片细腻的碎片,浮在河上,像是谁打翻了妆匣。
而这份宁静美好,只是黑暗的一抹小小冗笔。
“嗷——!”
野兽惊吼,震起树上的鸟,枝头林间“哗哗”作响。
响动深处,是茂叶笼下的黑暗,传出轻细的马蹄击地声。
一对前蹄正焦躁不安地踏着,在马蹄前不到三步距离,就是一匹陷在坑中的健硕野狼,狼已死,皮毛中插着一支矛,兽血正从矛中涌出。
不远处,另一只狼正在逼近,那对黑暗中的兽眼绿光幽幽,死死地盯着矛下狼尸,也盯着马上的人。
一个穿黑色猎装的少女静静坐在马上,她轻松地抬机关弩,那双纤小的手正卡在扳机上。她仰起头,神情平静得不像在瞄准,月光轻吻她的面颊,勾勒出无可比拟的精巧,也照着她冰冷的金色双眸。
它与她对视,那颗并无明智、意念的头脑刹那间被启迪了:它感到自己的生命不久就要终结。
可生存本就是不容易的事情,它此刻赴死,只是重复任何凡物都逃不开的命运。
它猛然从林中冲出!
獠牙大张,前爪一压,跃过坑外致命的陷阱——它高高跳起,向少女扑去。
“噗——欻!”
是尖铁没入皮毛血肉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又一匹狼倒在地上,身中两箭。马没有先前那样不安,它只是在陌生事物出现时不自主地向后踱步,要带着自己身上的少女后退。
一个持弓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于是,月光和星光都向他身上聚集,他黑发散乱,握弓的手关节处发白,看上去用了死力,一直没有放松,鞋上污迹堆叠,显然长途奔走。
于此同时,一道清爽的女声从少女身后的树上掉出来。
“看看你抓到了什么?”
辛达语被发音得有些怪异,松松散散、又晃晃荡荡的,接着,树上就落下一个女精灵。
“一个漂亮男精。”
落地之前,她在空中收起弩,动作飒沓,站起身时显出高挑的、矫健的身姿。她黑发棕眼,肤色白皙,正直直打量着出现的男精灵,含着一种戏弄式的热情。
“看上去是诺多?”女精灵回头看了眼少女,却从她内敛的神色里发现了异常,“劳瑞恩……你认识?”
秦月琅默然地收起机关弩,她可没设想过这种相遇,她收起机关弩,拉着鞍辔下马。
“这位是埃尔隆德大人,诺多至高王的执政官。”
她简单为两个精灵做了介绍。
“歌兰默瑞尔,一个来自安都因河谷的游侠。”
精灵直觉能判断的东西有很多,他们只用感觉就能判断一个女子是否婚配,即便出生黑暗精灵种族的歌兰默瑞尔也是如此。而且,她自诩是个感觉敏锐的精灵,第一眼看到劳瑞恩时,不仅清楚她没有婚配,还感觉到了她身上有太多不能被结合的力量。
她不是那种会结婚的人,毫无疑问。
可十分奇怪的是,她戴着一个似乎用于订婚的戒指。
——其实也并不常戴,但每次要见那个海国的人类王子,总要带上几天,歌兰默瑞尔几度猜测这是为了让那个有意追求的王子死心,她自己锻了个戒指像模像样地套上,其实根本没有一个精灵未婚夫。
不过现在,歌兰默瑞尔觉得自己先前的判断有点草率。
对狼尸和陷阱做了处理后,秦月琅牵着马,和两个精灵走向河边。那里拴着两艘小船,是上次格瓦斯罗河水势平稳时划上来的,现在正是顺流而下好时机。
一路上,歌兰默瑞尔观察着埃尔隆德,这位执政官大人,这位像雨后蘑菇一样,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男精灵。他举止克制、礼貌,符合秦月琅语中的“您”和“大人”,可歌兰默瑞尔觉得他注视秦月琅的眼神起伏变化,实在可疑。
“埃睿尼安本要从灰港调船,不过这样一来,返程的日子要迟一点。”
“……也不必太急。”
“听说阿勒达瑞安在温雅泷迪处事十分稳妥。”
“如您所闻。”
……
又听了一会儿埃尔隆德和秦月琅之间的对话,歌兰默瑞尔更觉得他们的关系在平淡表面下暗藏玄机,她决定开口了,她向秦月琅问:“亲爱的劳瑞恩,这次我是不是不用继续留在森林里了?”
水声潺潺,格瓦斯罗河已近眼前,正巧地势平缓下来,茂密的森林逐渐开阔。
“是的,你和我一起回……新港。”
秦月琅牵马下坡,但埃尔隆德接过了她手中的驭绳,又拉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