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两人走向门口时,一快烧断的横梁掉下来,猝不及防地砸到沉霜的后背,她跌倒在地上,站不起身,哀痛地喊了一声。怀王回头,向前迈进一步,不觉犹豫了。
……“如果你推开我,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不会比现在的死法更好。”……
那狠心的话尤在耳畔。
浓烟滚滚中,炙热的温度令思绪也焦灼起来。火焰的颜色照进怀王眼里,他不敢赌。对他来说,他最在意的是甄妃母子俩的性命。沉霜知道他们的秘密,她活着,总有真相公布于众的危险,唯一解决的办法,也许是让她死了。让秘密一起消逝。
怀王顿了顿,转身,虽然他很犹豫,但这便是他所做的抉择。身后,沉霜伸着手,朝那转身的人影探了探,不禁流下眼泪:“其实我早就可以跑了,为了救你……没想到你这么对我!”
她语声没有怨毒,没有冷意,像是对自己痴情的叹息,轻轻地泅出一丝钝痛,在怀王听来,也似被一箭穿心。可是救了她,更怕后患无穷。怀王挣扎了一下,了断最后一丝犹豫,走出火海。
沉霜表情中泛起绝望般的苍白,被烈火衬得,完全失去了血色。
……
“这是你欠我的,王爷。”
春风茶楼上,沉霜回忆着过往,望着怀王蹬车离去。
宫中。
天色刚刚黑下来,我陪鹰隼坐在长椅上,为他读奏章。他突然病发,开始喘不过气来,奏章从我手里脱手,我扶住他,轻抚他的背。原以为这种感觉会很快结束,谁知更快的是,强烈的窒息感迫使他弯下腰,身体因为颤抖想要蜷缩起来。
“鹰隼,鹰隼,是不是很难受?”我站起来,想扶他躺下,与此同时的,他还没有将脚放到长椅上,就一个瘫软往椅子外翻去,跪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传洛晚,快!”我大叫。
宫娥们的影子一时四散开了。
“鹰隼!”我扶住鹰隼的肩,他肩膀抖动着,开始一口赶不及一口地吐血,那地上都被染红了一片,染得他衣袍上到处都是。我心慌意乱,跟他一样,冷汗浸湿了背部的衣衫。可是我能为他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
“鹰隼,鹰隼……”我唤道,越来越没有底气,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叫着,给他一点力量。他也渐渐平息下来,猛地向后倒进我怀里,晕了过去。我摊住他,宫娥递来帕子。我伸手去拿,却怎么也拿不住。手在颤抖。紫夕索性蹲下来,为鹰隼擦拭唇边到脖颈边的血水。
“小周子过来,你们几个,扶大王到长椅上去。”我吩咐道,他们将鹰隼扶到椅子上躺好,随后洛晚便来了。
“洛夫人,陛下又吐血了!快救他!快!”
她点点头,将医药箱里的针包在椅子边展开,为鹰隼针灸。银针扎了他四处穴位,他的气息逐渐有了起色。
有洛晚在,我便放心了。她是一个跟洛无痕一样有办法的人。我威严地将手握在一起,“紫夕,你跟我来。”说完便端正地走出偏殿的大门。
回廊外,没有月的夜,空气凉爽,心中却怒火升腾,燥热难抑。想那五石散的剂量一定非同寻常,不然鹰隼的病情也不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你给我跪下!”紫夕还未走近,我就冲她喝道。她安静地跪在院子里,几只蝉趴在树干上依依呀呀乱叫。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害他?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我冲上去,一掌连一掌扇掴着她。狠狠的,清脆见响。周围的宫奴都不敢吭声,也不敢靠近。我将我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在她身上。
“说,你是谁?”我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这么神似的一张脸,是否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是否要替那个人讨回些什么?那也应该冲我来啊,不该冲他,不该冲他!
血从紫上唇角边细细地流下来,她的表情冷冷的,却滴水不露。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她淡淡开口:“奴婢自知有愧陛下,愿听凭处置。”
我甩手又是一掴,她伏倒在地。
“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给陛下吃五石散?这种药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她支撑着竖起身,重新跪好:“药是奴婢进宫时,偷偷从宫外带入宫的。目的,是为蛊惑陛下,妄图以享君恩。”
“是这样?”我深知处理这件事不能有一点含糊,扯住她的衣襟,“你的胆子不小!你不是这里的人,谁带你来王城的?你的父亲是谁?”
“父母死后,我来寻亲。投靠无门,有幸入宫为婢。”
“寻亲?”这只是紫夕的谎言,但她不知,正是这个她看似没有问题的谎言,触动了我,“你的父亲是蒯丹吗?”我一时问出了口。
“不。”她否定仓促。这时,乐世来了。我现在的激烈是他所未见过的,“母后?”他吃惊,他看到我正抓着紫夕的衣服,而且我打了她。她唇角还有鲜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