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夕点头示意知道了,永巷令便走了。屋内很黑,没有蜡烛,仅有一碗小小的油灯,刚好照亮南嬷嬷手中的针线,她做得仔细,可是眼睛花了,仍然缝补得特别吃力。
“老嬷嬷你好。”
“谁呀?你是新获罪的宫女吧。”
“我叫紫夕。”
“过来坐吧。”
紫夕回头看了一眼乐世,“太子,今天谢谢您亲自带我过来。这里寒碜,您请回吧。”
乐世却走进来,不顾屋里的霉味会染到衣服上,将其间的格局细细瞅了一番。地方很小,床和桌椅倒是齐全,不过皆破烂不堪,脏兮兮的。
“你是……”在桌前缝补衣服的嬷嬷抬起眼,“这又是谁?”她问站在门口的紫夕。
紫夕走过来,容貌慢慢在嬷嬷眼中清晰,“他是带奴婢过来的大人。”
“啊?”那嬷嬷低呼一声,忽然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来,“王……王后……”她盯住紫夕的脸,向她走近,使劲地瞧,突然俯身匍匐在地,“王后……奴婢……叩见王后。”
“老嬷嬷,您这是做什么?”紫夕赶忙扯她起来。
她抬起头,脸上褶皱的皮肤抽动着:“王后,奴婢这不是在做梦吧?王后,奴婢以为您死了……”说着她老泪纵横。
“嬷嬷,我看您是认错人了。”
“奴婢哪有眼花,王后娘娘,您不记得老奴了?在凤鸣宫里,是我照顾您的!”
听到“凤鸣宫”三字,乐世心中一动,走过来问:“当初是你在凤鸣宫照顾韩王后么?”
“是,是我……”她又胆怯地捂住嘴,“可不要跟旁人说,婉妃饶我一死,不让我说的。”
乐世的眼色沉了沉,好像充满了困惑。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王后,您快救奴婢出去吧!这里好冷,有无尽的怨气,到了夜里,到处是鬼哭的声音……王后,您救救奴婢吧!”她再次跪了下去。
“老嬷嬷你快起来,我不是王后。……你将我看错了,我是新入永巷的紫夕!”
紫夕连声否决,南嬷嬷这才抬起头来将她重新审视一遍。她跟着韩莫离的时候,那会儿子王后还年轻,和这姑娘没多大区别。可是气质和待人的态度却相差很远,她呆愣了半晌,道:“你不是?为何这么像……你是那个孩子?姑娘,你可是王后的孩子?”
“王后的孩子……”紫夕再次傻了眼,看向乐世。韩王后的孩子不应该是乐世么?
“老嬷嬷,我看是你记忆混淆了。王后的孩子是当今太子,是男孩儿。”紫夕将她扶起来,南嬷嬷欲言又止,看看乐世,便决定不说话了。屋子里恢复平静,南嬷嬷擦拭着眼泪,在椅子上坐下来,“可能是我老糊涂了。”
“好了,你就在这里安顿,我先回了。”乐世对紫夕说,转身迈开一步,被她抓住了袖子。
他回过头,紫夕放开手,问道:“太子,你知道蒯丹吗?”她的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似乎有一个谜团急于解开。
夜深人不静。晚风中有着初冬逼人的寒意。煞白的月光在斑驳的树影间流淌,如指尖的细沙。握不住,却在浓浓的黑暗中给人一些憧憬,一些伤怀。
绝肖拎着酒壶,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喝酒,旁边已经散落两三个空酒坛子。自他回到王城,他只有两次这样大喝痛喝过。一次是哥哥乐世加冠的那晚,一次是现在。
“从没见你发过这样大的火?在你哥哥面前,将椅子都砸了。”左清卿走过庭院,来到他身前。
“发火?!我不该吗?”他苦涩地笑了笑,端起酒坛。那些酒水飞泻而下,直入喉咙。
“这样子喝法很伤身体,”左清卿上前争抢他的酒坛子,“你别喝了!”她从他手里夺过酒坛,绝肖目光灼灼地瞪着她。她心里忽然有些紧张,那灼灼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她将酒坛放下,转身预备逃走。
他站起身,身子一探拽住她的手肘,大力地将她扯进怀里,猛然间狂乱地吻下来。
“你放……”她不安分地挣扎着,用力想推开他。他却将她箍得紧紧的,不容她逃脱一分。他的呼吸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掠夺着她的呼吸。搁在栏杆上的酒坛被碰倒,碎在地上。而绝肖的狂热仍在继续着,焚毁着她。
左清卿的心乱了,他的粗暴有些不可理喻。她生气他这样野蛮地对待自己,一直反抗着,终于令他放开了她。
“我……”他的呼吸依旧紊乱,“对不起。”他转身,一拳打在栏杆柱子上。刚才分明见到的人是紫夕啊……不,我忘了,她已经走了。绝肖的手指深深地抓住木柱子,上面的红漆被他剥落。
“殿下,你喝了酒,还是早些回房吧。外面风大,最易受凉。”左清卿淡淡道,低着目光,匆忙向自己的院落而去。
一路疾行,她将手按在胸口上,心跳得竟那样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他的狂热,将她的心情卷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