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我要回宫。我只道是出门走走,不过出了门,就想往宫里来了。仿佛这里才是我的家,是我真正的永远的家。”
鹰隼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染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岚儿定是不开心,所以才想回家了。人在面对孤独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亲人。她定是在害怕孤独。”岚走后,鹰隼与我慢慢道来,“洛平川和岚的婚事,是我亲口恩准的。如今她既然不幸福,我见着也心疼啊!”
“这其实很正常,岚想的,和洛平川想的是两码事。”我玩弄鹰隼披散的头发,将它们拢到身后,编成一束辫子,他摇摇头,辫子从我手中脱手,散成一片。他说道:“那朕就停了他心中所想。”
驸马府。
敞开的房门正对着院落里的斜阳,岚来到门外,一眼便看见醉酒的洛平川,正沮丧地趴在桌子上,看似已醉成一团乱泥。她皱了皱眉,转身走进另一间屋子。
桃花在暮色中坠落,飘飘零零,灿烂得太过华美。不消片刻,岚拿着男人的斗篷从屋里出来,发梢落着一瓣桃花,她没有注意到,径直来到洛平川喝酒的房间,将斗篷轻轻罩在他身上。
“大白天的,干嘛喝得浑身酒气?”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醉言醉语:“凭什么……凭什么……我为上邪……流血!流汗!我是……是你邪王的女婿……凭什么……”
岚见他这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再次皱了皱眉,走到门口唤道:“来人!”
“公主,什么事?”念奴匆匆跑来,瞅了一眼烂醉的洛平川,小声问,“驸马他……怎么喝醉了?”
“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这酒是谁拿来的?”
“奴婢不知。我一直待在前院呢。”
“去拿碗醒酒茶来。”
……
“洛平川啊洛平川,你好大的面子,让我这么劳心劳力地服侍你!你却从来都不懂得珍惜!”岚在心里说着,用湿毛巾擦拭洛平川的脸,希望他的酒意能清醒一些。
“公主,醒酒茶。”
岚接过茶碗,“帮我把驸马的头抬起来。”
念奴走过去,双手搬起他的脑袋。
“洛平川,张嘴!下次再喝得这么醉,小心醉死你!”岚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将碗里的茶强灌了下去。
感觉到苦意,洛平川扭开头,用力推开茶碗。茶碗落地,念奴一惊,松开手,怔怔地看向岚。
岚倒是保持着极好的风度,问道:“有没有好一些?”
他撑住头,皱起眉,心里翻腾着怨念:“为什么我为突击军付出了这么多,却原来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圣上一句话,就撤了我的职。”他抬起头,半醒半醉地看着岚,“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不然圣上怎么把我的兵给了你大哥?太子向来不插手这档事的。”
“你酒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兴师问罪?”岚苦笑一声,“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朝廷的军务和我八竿子也打不着。”
“那就得问问你安的什么鬼心思了?”他有意无意埋怨了一句,却给岚安上了莫大的罪名。
“你这个没良心的!……好,是我,就是我,我跟父皇说了你的坏话,要他撤了你的职!我早不想你当什么突击将军了!对我来说,即使你当上天王老子我也不稀罕!”
“你!”他愤怒地抬起眼,目光在酒精的作用下燃烧起来,“突击军对我而言意味着全部的光荣和理想,你哪里懂得,那种渴望人垂青,辛苦奋斗起来的辛酸!……你太过分了!”
岚不屑地轻抽一声,“我知道,那是你全部的野心和欲望,你是永远也不知满足的人!可你忘了,你对一个家该有的责任和信诺,你没有记住这些,即便你获得再多,都是倒退!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荣耀,你只能孤芳自赏!”
岚的话刺中了洛平川的痛处,他是个极度高傲的人,非常在意旁人对自己的崇拜感。他抓住酒壶,喝了一大口酒。“我不信。你不是很骄傲嫁给一个了不起的夫君吗?”
“但你不是!”
“我不是?呵,难道为你断指的那个胡人才是?”
乌洛兰不弃……
他突然提起乌洛兰不弃,岚的心动了一下。那个干净的草原汉子,虽然狂放不羁,心中却装着细腻的温情。尤其是他在看月亮的时候,眼睛里隐隐闪烁的挣扎,鲜活而生动,仿佛也经历过辛酸和忐忑。但从来都不说。想要的,他说,只有她。
不过那也是一句戏言。岚心中低叹,道:“对,他是。他懂真感情,比起你,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你果然向着他。”洛平川一手撑住酒案,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好,说得真好,那你去找他吧!”他掀掉肩上的斗篷,带着醉意,大步走向屋外。
“洛平川!你这个混蛋!”岚一掌拍在桌上,气得几乎颤抖起来。她强迫自己稳住情绪,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