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千钧一发之际,后面突然涌现出大量的人流,近万人的部队在张放的带领下杀了进来。我和青羽惊喜之余,相视一笑。“是王,王的部队攻破城门了!”青羽高兴的叫道。
这时,上邪的军将如滔滔洪水从我们两边涌出,短兵相接,阻击着胡人的铁骑。一时间杂声震天,我们边战边退。只要出了城门,出了城门就好了!
但是跋列的部队很快的追击过来。他亲自领兵,在战车上弹奏着琵琶,那首乐曲是——《十面埋伏》①!他仿佛信心满满,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这样的天外魔音配合着杀气腾腾的胡兵,让我们的队伍有些乱了。旖旎妖娆又危机四伏的曲子,对他们来说是赞歌,对我们来说,却像是挽歌,由散渐快,不停的转换着,那种杀机和锐利像魔魇在士兵们心中无孔不入。
青羽将我交给张放,道:“你跟张将军先走,这里由我来指挥断后!”
他转身时我拽住了他的手,他回过头来。我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顿了顿,拗开手,朝前边涌去。
一个士兵扶着我走出了城门,身后是激越的战斗声和无数搏杀的身影。凌乱着。城墙外,李仙客将军的黄金甲宛如一尊尊雕像护卫在雪中,守卫着百姓们的离去之路。鹰隼骑在白马上,英挺的面孔上描绘着深沉与坚毅。
我负伤走过去,他立刻下马来迎我,眼中的自责愈发的浓了。我连忙摇摇头,示意没事。不过身体已经很疲倦了,最终我不争气地倒进了他怀里。
“陛下,救,救青羽……”我揪扯住他的衣襟,努力说出来。
“李仙客,增兵!”他命令道。
鹰隼挽起我的脚弯,将我抱到战车上。我看到往西梁方向去的路上火光闪动,都是我们的人,百姓们也都安全逃离了。
“王,我完成了……你的任务。”我虚弱无比。
他小心地抱着我,“够了!别再说话了。”
神志恍惚间,我听到军队里传来了慷慨的乐声。是《广陵止息》②。
另一辆战车上,洛平川披散着发,在雪中弹奏着古琴。雪花纷纷洒洒,琴声高昂、浑厚。他来了,在我去昭宁之后,他带兵赶到了西梁,他同样的用乐声在扰乱敌方的意志,同时稳定我方军心。《广陵止息》对《十面埋伏》。
琴声仿佛命运之中洋溢的生机,在他指下交织起伏,他想到了死去的父亲。那个老实忠厚不求名利的父亲,似乎与他有天渊之别,然而骨子里相同的血都是那么鲜红和火热。他唱道:
魂兮北邙,天地苍苍。
可以留恋,也可向往。
侯非侯兮,与子共襄。
王非王兮,有情同往!
魂兮北邙,大道茫茫。
踏沙涉水,不惧彷徨!
家山陈迹,驻在心上。
风里雨里,冰心澄亮。
纵然身将去,无愧白雪颜色!
赤血染征衣,留取丹心画朝阳……
歌声被风吹远,让每一个战士都能够听到。他明丽的歌喉因为曲声的高亢多出了几分粗哑豪放,与漫天飞雪交融着,渗出了几分潇洒,萌芽着战士们坚持到底的毅力和不屈不饶的决心。
我闭上眼睛,知道这样的上邪不是胡人可比的。
待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西梁城的营房里了。很奇怪,这次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鹰隼,而是岚和洛晚。
“母亲!”岚低着脑袋,见我醒了,十分高兴。
“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洛大夫是随洛平川一起来的。”
洛晚微笑着走上前,“皇后,你的伤势我已经打理过了,箭伤很深,要注意休养!”
“其他人呢?受伤的人多不多?”
岚说道:“胡兵见我们声势浩荡就没再追击了,伤员也都回营了,情况还好,就是……”
“怎么了?”我开始不安,刚刚看到鹰隼不在,就觉得一定有什么事还未了结。
岚轻声回答着:“青羽叔叔下落不明,还没有回来。”
我的心思沉重起来。
昭宁,将军府。
一间厢房里,阿虎正在偷偷上药。不弃站在他身边,有些不安。
“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要是跋列发现你右肩有伤,便知道是你救走了皇后。若是他问起来,我就说我派你出城办事去了。你在外面躲着,等伤势好了再回来!”
阿虎穿上外衣,一边系带子,一边道:“昨晚吃饭的时候还有好些人看见我了,我走不了。况且出城办事,城门口的兵卒都会登记。这次,只好博一博了!”
不弃突然抽出佩刀,就要往自己的右肩扎去,阿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军你要干什么?”
不弃不说话,阿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关键时刻为阿虎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