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因为这突然的举动暗自生出了一分惊喜而又暗自压抑的情感,就像偷偷教鹦鹉背情诗的那次,被我撞见,不自觉的面红耳热,的确有几分可爱。我伏上他的背,他把我背起来。
“鹰隼,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那样轻松的驾驭和放任自己的情感呢?”我趴在他背上,望着侧面慢慢后退的景物。
他答道:“从小,我就没有这种本领,遇到谁都能聊得来。我也不能对他们太亲近,这样,不是他们的危险,就是我的危险。这期间,自然有人误会我。有时候,我会愿意犯险,但不知道,没法确认对方是否也如此,愿意为我犯险。人与人之间最难的,是在同一个时刻,有了默契。”
“原来是这样……不过当局者迷,我误会你时,哪里会知道你是想和我一起携手呢。性格,果真会给人造成一些阻碍啊……”
“你又在叹叹了?”
“没有。隼,放我下来吧。你太累了吧?”
“你忘了?我从小习武。”
“可是你身体不好,我听见你在喘气。”
他立刻将喘息声压低了,“因为我在跟你说话,当然会喘啊。月牙,你怎么又变笨了?”
“谁说的?”
“哈哈!”他笑起来,“你记得很久以前,在宫外,我背着你看孔明灯的时候你说过的话吗?”
“哪句?那天我好像说了很多的话,……我说你不能走得太快,要等着我。”
“不是这句。你说,把你背起来了,就不要放下。”
我回忆着,点了点头。
“我好高兴,你还记得。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你把我背去凌鹄宫太远了。隼,停下来吧,去台阶那边,叫侍卫过来,找个辇来。”
“就这么放过我?”
“就这么放过你。”
“好。”他把我背到台阶边,搀我站好。我看着一路来的雪印子,那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些纷乱的脚印,但他背我来的这行,最为清清楚楚。
“又在发呆了?”
我扬起头:“你的鞋子湿了吧?”
“……”
……
凌鹄宫。寝殿。
迷离的暗香和辉煌的灯火涨满了宫室,麻布把窗户缝儿塞得严严实实的,地板透着热力。我蹲在木盆边,帮鹰隼洗脚,此时他正看着我。穿着一袭月牙白的睡袍,长发披散,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蛊惑。
“冬天应该多用热水浸足,这样才能活络脚底血脉。以后,我每晚都过来,监督你浸足。”
“你说一声,我就记住了。何必亲自过来这么麻烦!”
我看着他脸上关心我的神色。
他说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雪天,回廊的路滑,我怕你不方便。”
“所以我想……我干脆搬到清泉宫住得了,离这里近,过来也方便!”
“如果你决定要搬了,我明天就吩咐他们给你收拾。你已经是皇后了,那里理应是你的住处。”
“我开玩笑的。其实……我还是喜欢芙芮宫。那宫殿小,住着也安逸。”
“喜欢哪儿就住哪儿吧,这后宫的别院都是你的……”他将我垂散的发挽到耳后。
到如今,我与鹰隼不像是君与臣,更像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他会为我弯下身子,我亦会为他俯低头,但不为别的,只因我们是夫妻。不过这一年,他的身体时好时坏。这让我很担心……
天封二十四年七月,鹰隼再度卧床,有时不能临朝。太子监管国事一个月后,早期为休养生息推出的变法方案开始松动,因为危及了不少官僚和豪强的利益,朝中新旧两派矛盾激化,暗流汹涌。
深夜,某官员府宅中。
烛台掉到地上,熄灭了烛光,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琴案前弹琴的女子不禁停止了弹奏,她站起身,朝这边走来。借着飘忽的月光,隐约可见她美丽的容貌,风流尔雅的姿态也倾倒众生。然而官员吓得魂飞魄散,下一秒,一柄长剑刺进官员胸口。
“又死了一个。”姑娘说道,抽出剑。帐幔在屋子里飞动着。
慎思殿。
丞相左睿启奏道:“陛下,昨晚又死了一个拥立变法的官员。”
鹰隼以手抚额,陷入凝重的沉思。
见他拿不定注意,绝肖向乐世说道:“这些人真是目中无人,把上邪的法律当成废纸。太子哥哥作为监国,如若当初早一点儿小惩大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谋逆不断。”
乐世沉住气,没有说话。他清楚,今时不同往日。当初鹰隼颁布变法的政令,并没有这么大的异议。
第一,民间的声音是起初没料到的,没想到实施一段时间后,关系上邪经济命脉的顾家会站出来反对。
第二,太尉默祥本是支持的,可是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