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敬仪一顿,“下雨了。”
苏琮迎着苏敬仪的困惑,郑重回应:“下雨了。敬仪弟弟,下雨了!”
苏敬仪得到笃定的回应,盯着墓碑看了一眼,跪地重重嗑了个头:“肯定是我娘保佑的!”
苏琮见状笑了一声,也跪地再一次磕头。
苏从斌沉默一瞬,也对着再一次鞠躬后,才催促两个孩子离开。他们可没带伞过来。苏琮倒罢了,苏敬仪若是禁不住气候变化,得病了,反倒不美了。
苏敬仪行礼过后,迎着风雨,最后看了眼“慈母苏金氏”五个字,双手抱紧棉服,便在村民欢呼下雨的叫喊声迈步。
临走前,他还去河道边的田看了一眼,打算装点“故土”回去。
岂料——
瞬间凤眸瞪成了圆眼,苏敬仪扭头看向侯爷:“你们是属牛的吗?这田都让你们犁了?!”
“那……那是为了今天的雨,你看变成了一个个小水塘。积攒起来的雨水就可以给周边的田用了。”苏从斌扫过一个个圆坑,觉得自己还是挺用心的。
“我们两人,一个亲卫都没喊。那村长说的,高粱的根爱吸水。所以我们举一反三,特意连根挖。且琮儿心细,为了日后方便石六叔他们种植,所以把这个坑堆得圆圆的,方便栽种。免得他们还要挖坑。”
苏琮红着脸:“我……我好像画蛇添足了。”
“我也不是很懂。但是这个田,跟我记忆里好像完全不太一样。”苏敬仪抬手拍拍只有十岁的崽,宽慰道:“没事。咱们也是好心。再说了这一片死得也差不多了。现在你看着不对劲。以后当官做宰了,就不会干这么天真想当然的事情了。”
苏琮咬着牙,逼着自己抬眸去看坑坑洼洼,在雨水冲刷下,好像显得都有些可笑的一排排坑。
他好不容易挖了,拿着锄头一个个圆对齐的。
“也有道理。你们以后考殿试之前,来村里种个田。”苏从斌正色,朝京城所在的方向一抱拳:“帝王爱耕读传家的子弟也有道理。世家子弟亦或是农家娇儿,只读书不种田,如何能当父母官?”
苏琮听得这话,愈发逼着自己去看自己的杰作,并打算以此激励自己。
苏敬仪瞧着这父子俩张口不离家国大事,立意拔高,时时刻刻展望未来,倒是抱紧了棉服,撑着伞,含笑道:“两位未来父母官,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是回京,不然赶不上驿站了。我现在可不想住破庙,跟蚊子为伍!”
他的出现,或许会让未来阁老少受些人性上的磨砺,但也会让未来阁老多些“家族底蕴”。日后当官做宰,少走些弯路。
毕竟看苏从斌的样子,对耕读传家的地方官吏,对实干官吏还是推崇的。这样耳濡目染之下,苏琮应该不会在因为“从、龙、党”的身份被贴着帝王标签,从而被某些实干清流排挤。
展望着美好未来,苏敬仪对未来倒是充满了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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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石家村,苏从斌确定两个孩子没因雨受寒,便备齐了土仪,正式踏上返程。
坐上回京的马车,苏敬仪听到亲爹的安排,不解:“您买商铺为何?”
“你不是说善意回馈善意吗,宁可跟我借十五两买书,也不想动棉服?”苏从斌无奈道:“因此我在镇上开个书坊。救急不救穷。倘若有穷苦读书郎,倒是可抄书亦或是写写话本,赚些读书钱。”
“爹,您考虑周到。”苏敬仪赞道。
“不用赞誉,你这几日,在车内学《三字经》,先认几个字。”苏从斌安排道。
苏敬仪好奇:“爹,您不教我先认识家里几个人吗?什么心性,什么脾气?好不好相处?”
“家中来信,苏瑜,也就是你三叔的长子,你的大堂兄院试过了,也是秀才了。以他们一房的心性,或许会打着考校的旗号刁难几句。”苏从斌按着额头的青筋,低声道:“你若是《三字经》这最最最基本的启蒙都不会,恐怕……恐怕会说得很难听。”
苏琮闻言当即想要拿出《三字经》立刻马上教导苏敬仪:“弟弟,我教你,这三字经朗朗上口,很快的,我……”
“你过目不忘,一遍就会?”苏敬仪一字一字问。
苏琮点头。
苏敬仪瞥了眼崭新的《三字经》,字正腔圆:“所以这种考校,要是有心刁难,外加还有大哥你这么厉害的天才对比,那我肯定被衬的一无是处。可……可你们换个角度想想啊。”
“什么角度?”苏从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强调:“你三叔到底是你长辈。”
“我那个祖母是疼你还是疼我三叔?”苏敬仪闻言,眉头一挑,凤眸难得带着些冷厉,刺激着,问。
苏从斌面色一沉。
苏琮感受着忽然而来的威压,拉了拉苏敬仪的袖子,示意人莫要再开口。有些事,他可以私下跟苏敬仪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