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苏从斌郑重从怀里拿出苏琮默写下来的文章,双手奉上:“臣忝居世职,未经历练,不知可行不可行。故而本想朝会结束后,向您谢恩时上书。不管成与不成,都是我等的一些微薄之力。”
武帝闻言,轻笑了一声,“倒是个忠君的。”
如此评价一出,礼部尚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早知道……只知道干脆处理国子监夫子,也别琢磨着是柿子挑软的捏了!
福公公稳步下了丹壁,从苏从斌手里接过简简单单的一卷卷宣纸。按律检查过后没什么夹带,便恭敬的双手给帝王。
武帝飞速扫了眼文章,态度从好奇到凝重。
对于皇家藏书阁,他扪心而论是不屑的。毕竟那是用来装点皇家底蕴而已,搜索而来的书籍,什么种类都有。更别提苏从斌介绍是从前朝奏折中看来的治旱之策。
可万万没想到这有些政策是具体可行的,甚至有前人经验详详细细记载的。除却旱外,还提及闵越地区的海风。将两者结合建议新建水库……
武帝到最后一个字一个字看得颇为认真。
随着时间流逝,朝臣们见状又不得不大着胆子打量眼帝王。尤其是第一排站立的阁老们,更是观察的仔细。毕竟旱灾是他们工作的重点内容,这异军突起杀出个苏家来,杀出个跟皇帝有旧,甚至苏敬仪遭遇还有几分肖似帝王,甚至苏琮仔细论也算跟镇国公和护国长公主有恩的苏家来!
“好!”武帝看完最后一篇最后一个字,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喜悦看向苏从斌:“这野菜之策不管成与不成,苏金氏倒是慈母心肠。”
闻言,苏从斌狠狠松口气,匍匐叩首:“臣多谢皇上开恩。”
有帝王的金口玉言,哪怕苏琮是商籍,再也没人能用贱这个词来鄙夷了。
武帝倒是没再开恩,反而瞬间横眉冷对,斜睨朝臣:“妇孺尚有此,诸卿还是好好想想为官是为何!”
林恩迎着帝王直白的喝骂,如遭雷击,脑中空白一瞬。
而帝王却是依旧雷霆大怒:“山东大旱三年,今年北方开春以来均雨水少,太后礼佛求雨,朕都下了罪己诏。而你们个个都上蹿下跳的,跟纨绔子弟论名声?还是要跟后院女人一样,只琢磨着吹枕头风,打嘴仗?都察院乃是三司之一。三司是什么,是大周最讲证据的地方,是手握律法的地方!而不是一张嘴进行污蔑!”
这话严重的,非但左都御史,便是刑部和大理寺的长官都齐齐跪地:“皇上息怒,臣等有愧!”
林恩见状吓得面色青青紫紫交加,抬眸直愣愣的看向礼部尚书,张口便呼喊,仿若再看救苦救命的菩萨一般,热忱无比:“李大人……”
礼部尚书闻言直接跌坐在地,可下一瞬他还是迎来了帝王冷漠的眼神,甚至对方还薄唇轻启,问:“礼部尚书,这你的人?”
“不……回皇上的话,微臣有罪,微臣只是害怕自己参奏国子监会被责罚,才想着请同乡参奏一二。”礼部尚书重重磕头。
安定伯听得“咚”得一声脆响,都下意识的抽口气。他嗑得再厉害,那也是掌握力道的。不像这礼部尚书这咚咚咚的声响,重得像是在打铁一样。
武帝无视额头瞬间溢出血水,老老实实磕头求饶的礼部尚书,不容置喙着:“既然国子监风气不好,那你就去当国子监祭酒吧。朕的礼部尚书应该是大周的礼部尚书,是要管天下学子的礼部尚书。至于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便先让镇国公担任着。”
冷不丁被点名的镇国公急忙出列:“皇上,末将这么些年努力学习了,就启蒙书籍搞明白。您让我当兵部尚书我都眼睛不眨一下的,可这个礼部尚书,那得管学子的啊。说句不怕全场人笑话的话,安安那个兔崽子都比我还有些文化呢。要不让安安当吧。他要是身份不够我让爵给他!”
全场所有人:“…………”
你是皇帝亲姐夫,你牛!
武帝定定看着自己的亲姐夫。他能从人瞪圆成铜铃的眼睛中清清楚楚写满真挚抗拒,但眼下扪心而论镇国公是最好的人选。
“镇国公不用慌。礼部顾名思义就是要懂礼,懂忠君爱国的礼,懂保家卫国的礼,懂百姓为重的礼。”一个词,一个字的加重音调,武帝横扫全场:“而镇国公你能从军户开始奋斗,一步步到今日,靠的不就是懂这些最简单的道理?”
“且你非但懂,也身体力行照做了。”
“对朕对天下百姓而言,这就足够了!”
本抗拒的镇国公听到最后一句,沉默一瞬,便毫不犹豫单膝跪地:“末将领命!”
为了天下百姓,他当礼部尚书也行。
反正看意思皇帝就是树立个军旗,稳个军心。肯定还会派人来协助他的。
与此同时,苏从斌忍不住垂首一笑。
他以为帝王只会对东华书院略有猜疑而已,但万万没想到直接把礼部尚书换成了镇国公。
这下好了,生恩养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