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甩脱那人后,狠狠倚在墙角喘着粗气,林珏缓了缓:“我们先藏到城外去,等天黑了,我们再摸黑进来,去刚刚说的赌坊、花楼里找找。”他们俩现在势单力薄,实在不适合再跟那群人起冲突了,只能先做缩头乌龟,能躲尽躲了。
晚上,林珏祝苼两人一路摸过去几个赌坊找人,都没有收获,最后便是花楼了。
清河镇不大,花楼也不过一两家。花娘原以为是有生意上门,即便一把年纪了,依旧笑得风姿绰约出来迎客。结果一听俩人是来找人的,脸色立马就垮下来了,不住地招呼人来把他二人往外推:“没有,没有,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林珏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花娘手上,花娘颠了颠荷包的重量,脸上重新挂上笑:“你说谁啊,罗成益啊,他可有好些日子没来过了。”
林珏有求于人,语气异常客气:“麻烦再想想,他平日还有什么爱去的地方或是相好的姑娘没有?”
花娘竟真托着头想了半天:“相好姑娘?这个倒是真没有,从前他虽说也总爱往我们这跑,不过他可不是什么长情的主儿,那些姑娘们换来换去,没见他对哪个上过心。至于,爱去的地儿嘛…”
边上一人补充道:“听说城外以西五里,新开了一家小馆,规模不大,可盛在新鲜,里面净是玩些新奇花样的,分走我们不少生意,你们不如去哪找找,说不定那罗成益也去了那处。”
花娘也认同地点点头,说道:“对对对,你们去那儿看看。那儿要是没有,你们就再去周边几个镇子上找找,反正他就是在这周围一片混日子的。”
两人照着花楼的人说的,找到城外这家小馆。
祝苼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几个“熟面孔”,正是曾经她在连安镇外的树林里遇到过的那几只游魂,他们几个围做一团,正中央的竟是那个陈家丫鬟。
孤魂野鬼没有实体,通常都是一股气一般的存在,飘来飘去。即便是这样,祝苼也能看出被围在正中央的陈家丫鬟状态并不好,她颤抖着,虚浮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一样。
陈家丫鬟也看到了祝苼,她提起自己所有的气,挣扎着冲向祝苼:“是他,就是他,他就在里面,你帮我杀了他,你帮我杀了他。”其他几只游魂反应过来,都赶紧拉住她,离石狮子太近,对他们这些鬼魂没好处的。
祝苼心领神会,知道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了。大多数游魂都没有什么杀人放火的本事,尽管曾经冤死,再次见到昔日的杀人凶手,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如果对方气势强盛的话,反而还会折损鬼魂那为数不多的气力。他们大多都活得很窝囊,不能接受死亡的事实,不愿面对崭新的轮回,看到生前的爱人或是仇人,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孤零零地飘荡。当然,怨气特别重的恶魂除外。
林珏看祝苼突然停住不前,呆呆地不知在看什么,忙唤她。祝苼被他唤过神来,看向他:“应该就在里面了。”
俩人进了这家花楼,询问后,顺着花楼里的人指向的方位,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姑娘堆里的罗成益,其左脸果然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祝苼见到罗成益的那一刻,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被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始不断涌入到脑海里。十八年前,就是他,举着高高的火把,带着一群人从外面围住陈府,一步一步厮杀进去,每一步都踏着陈府的尸首,滚烫的鲜血飞溅到祝苼的身上,她本以为他们也是来拜访陈府的,还抱怨说,怎么有人这么晚来做客啊。结果,他们甚至没有宣布陈府的罪名,先杀掉守门的护卫,打开陈府的大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再将门关起来。
属于他们的杀戮开始了,祝苼看不到陈府里面的景象,可她能听到,里面绝望刺耳的哭喊声,兵器相接的金属声,刀砍在人的血肉上声音是顿顿的,还有噗哧噗哧血液喷溅的声音。当时尚且幼小的祝苼,听着惨如地狱般的声音不断袭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她想要挣脱桎梏去为陈家做些什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太小了。祝苼不知道他们到底杀了多久才把人全部杀光,好像很久很久,终于在没有了哭喊声,他们在府里搜罗了很久,最后才终于出来,带着满满一大箱子。
“这府里所有的玉都在这了,肯定有他要的,走。”这是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就消失在这无尽的黑夜中,只剩下祝苼一个人哭到颤抖。
林珏突然看到祝苼哭了,手忙脚乱地去帮她擦眼泪。
祝苼直接用衣袖一把将眼泪抹尽,找回记忆后,祝苼被愤怒的情绪包围住,直接拿着五色玉玉佩走到罗成益面前,举着玉佩,拽着他的衣领问他:“这块五色玉你认得吧。”
罗成益看到五色玉,脸色顿时变了,可见祝苼不过一个小姑娘,强自镇定道:“什么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起身就想走。
林珏大步上前,堵住他的去路。
祝苼怒声质问:“我们都知道了,几个月前就是你拿了五色玉去当铺当掉,你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