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奂去“栖云山庄”一闹,龙啸渊也知道了水吟的死讯。他眼中含着泪花,悲从中来。“义江,水吟她……她死了……”
风义江点头道:“我知道。”
“是谁?是谁杀了她?”龙啸渊颤声道。
风义江低低地道:“是我。”
龙啸渊全然没有料到竟会是他,缓缓点头,含泪的眼睛凝视着他。半晌,才低声道:“你?”
“不错,是我。请师叔责罚!”风义江直直地跪了下来,恳然道,“请师叔为楚姑娘报仇!”
龙啸渊身子一颤,悲痛不已,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
“弟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叔!”风义江一脸平静。“弟子杀死楚姑娘,也是迫不得已。”
“为什么?为什么?”龙啸渊痛苦地凝视着他,颤声问道。
门外,瘫坐在地的龙泉也是泪如泉涌,心中也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表小姐?!
风义江仍跪着不动,恳切地道:“师叔知道,楚姑娘的心永远是向着外面燕皓南。她……她破坏了我们很多计划,不得不杀。我们捉住了玉冰,是她回来放了她。如果不是她收留曲婉青,我们又怎会杀燕皓南不死呢?”
龙啸渊心知他说得有理,可丧亲之痛一直折磨着他,仍是一脸颓丧。
风义江低下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口中仍恳然道:“楚姑娘虽武功不济,可冰雪聪颖,其聪慧机变更是无双。有她相助燕皓南,我们很难对付……对付‘点苍’弟子和路远二人是师叔称霸江湖的第一步,不容有失。弟子知道楚姑娘是师叔的亲人,师叔心慈手软,下不了手,所以,只得弟子为师叔代劳。”
听他说得这么真切诚恳,龙啸渊心绪纷乱,只得道:“义江,你起来吧!”
“师叔想通了吗?”风义江站起身,问道。
“想通了。你……这事,我不能怪你。”龙啸渊惨然道。
“师叔想通就好。”风义江忽又面有忧色,黯然道:“其实,楚姑娘美丽聪慧,对人又好,弟子……弟子本也不忍杀她。”
龙啸渊心中一痛,忆起一年前水吟刚来“栖云山庄”的情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欢然一笑,唤道:“舅舅!你还好吗?”“舅舅!能和你见面,我已经很高兴了。”他不由悲从中来,颤声唤道:“水吟……水吟,是舅舅对不起你。”
风义江心中冷笑,却又恳然道:“师叔,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师叔既要当上武林盟主,就要下定决心,排除所有阻挠。师叔,不要伤心了。”
龙啸渊却听不进去,眼中含泪,喃喃道:“水吟……是舅舅对不起你!栖云,是我……是我害了水吟!”
见他如此伤心悲痛,风义江眼中掠过一丝轻蔑之意,心道:像你这样哭天喊地,能成大事吗?
而门外地上的龙泉,却感到头晕目眩,心中一片空虚,竟昏了过去。
“临安客栈”里燕皓南的房间。
自水吟去世后,他就难食难眠。整个脑海中,全是她的影子。耳边所回响的,全是她的声音。轻轻解开她的遗物——临死前随身带着的包袱,里面尽是他们当初互通款曲的诗词信笺。忆起两人曾经吟诗作赋的美好过往,一滴滴泪落在纸笺上,化开了他昔日的墨迹。
他又持起“青釭剑”,只见婉青赠他的青丝剑穗轻轻飘起,这宝剑青铜,甚有古意。他不由忆起那日水吟赠剑的情景。
“燕大哥,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情,才把它送给你。”她幽幽浅笑道,“我希望你不要拒绝。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把剑。也只有这把剑,才配得上你!” 她赠给他的,岂只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还有她对他的一片深情,不求回报的痴心。
“燕大哥,你放心。”她浅浅一笑。“至少,你可以不顾忌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理解你,不会怪你的。我……只想作你的朋友,你的知己!”
那日他为雨晴逼毒而受了内伤,水吟轻轻为他拭去嘴角的血痕,柔声道:“燕大哥!你不应该这么冒险。你这样,很多人都会为你担心。我也会……”
当时,他万分激动,握住她冰凉的手,动情地道:“水吟,我有你作红颜知己。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忆起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更是痛断肝肠,从怀里掏出那纸水蓝的信笺,上面清秀的字迹是那么熟悉。“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在雪中,他与北宫玉冰合使“点苍双剑”,他忽然看到了她,心中顿时怦然一动!她站在圆门下,披着水蓝镶白的狐旄,正幽幽凝望着自己,大功告成的最后两招也没“形影相随,同生共死”也没练成。
她乘着仙鹤飞到了半空,却掉了下来。他飞过去揽住她,她却泫然欲泪,竟一把推开了他!
忆起这些,他心中又是一阵迷惘的痛苦,转过头去。泪光中,“燕语琴”的琴弦闪闪发亮。他缓缓在琴边坐下,轻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