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冠，贴身法袍从交领处对开，左右广袖配色与头冠双色相反，由一根皮革质感的兽筋为腰带，被一颗太极图纹玉带扣束起，勾勒出劲瘦腰身。玉树临风、巍峨如山。
等顾琰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焚英还得抬着头看他。对方比他高了足足半个头，俊美、高大，正气凛然。那一瞬间焚英突然感觉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顾琰比起他来，更像一个男人。
师尊好的是这口吗？
他按下心头的惆怅，躬身行礼：“多谢师叔夸赞。”
顾琰笑着虚扶他一把：“往后可要改口叫师丈了。”
说完，他仔细端详着焚英的神情。出乎意料的，他没有找到丝毫讶异和不满。
焚英倒是笑了：“那弟子就等着喝师尊和师丈的喜酒了！”
焚英的语气带了十足的真诚，眼里还闪着光。顾琰看着他这副单纯的少年模样，忽然有些愧疚：焚英在乾极宗这种世外桃源长大，心性说不定还是个孩子。先前对自己有些敌意，也许是只是他对姜霜华的注意力产生了占有欲的缘故。他居然觉得焚英有不轨之心，实在是不该！
顾琰觉得自己像是有那个大病，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争宠！于是，他暂时把心放了回去，拍了拍焚英的肩：“别担心，无论你师尊如何，她终归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那自然是最好的。”焚英勾唇一笑，只是那笑不曾到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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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更怯。顾琰回来了许久也不曾去祭拜他们的师父。他走的时候，师父还好好的。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师父就意外过世了。原本和姜霜华约好了这两日一同前去祭拜，他倒是没有想到，姜霜华居然跑了。
跑了的姜霜华自然知道这样做，顾琰对她定有不满，但她不在意。顾琰对她的所作所为自有一套逻辑，无论什么梁子，他两三天就消化了。
荀烟说的那个于家村离乾极宗甚远，姜霜华和焚英须得足足御剑两天三夜才能抵达。姜霜华不想那么累，一入夜必定要找客栈休息。
她身上有伤，连夜赶路极损元气。四长老的金丹也被她吞了，所以她的精力还够修为维持在化神中期，但只有半年。哪怕晚去余家镇一天，就多死一个人，她也不想浪费自己宝贵的精力。
“上好天字房两间！客官里面儿请嘞！”老板娘朝楼上喊道。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小二哈着腰来引路。
这一夜过了，翌日午后便能到余家镇了。这家客栈比起前两家来，明显好上几个档次。眼见着要到目的地了，姜霜华的心情自是不错。
“焚英，你亲自去烧些水来。我要沐浴。”
小二极有眼力见儿，他赶忙讨好道：“那小的给您取些花瓣来？”
姜霜华点点头，让焚英给了赏钱。
等那小二走远了，焚英才长呼出一口气道：“师尊，他身上好臭。”
姜霜华封了大部分五感，嗅觉自然没有焚英这么灵敏。不过她也有别的发现：“本尊看到他后脖颈的尸斑了。”
“是操纵术吗？”
姜霜华摇摇头：“不知。”
借了客栈后厨的地儿，他熟练地添柴烧水，直到听见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锅盖一掀开，奶白的蒸汽一下子就腾到了屋顶。焚英拿了个瓢，一勺一勺地将开水舀进桶里。灶台烫得很，一不小心，几滴水花溅了上去，滋————
焚英的手一抖，差点把水瓢打翻。
恍惚中，一个孩童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
“好久没吃过肉了，我让大家闻闻味儿怎么样啊？”
“大壮又骗人！肉都没有，我们闻什么味儿？”
“谁说没有？他不就是吗？”大壮说着，靠近了厨房角落蜷缩着的小孩儿。他像抓小鸡一样把人拎起来，拎到灶台旁。
“看好咯！”
随着大壮话音落下，一只瘦得皮包骨的小手被摁在了灶台边。高温炙烤着骨肉，发出滋滋的声音。
“香不香啊？”
“香！”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焚英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情麻木。有时候他真恨自己有那样好的愈合之力。那些痛苦的过往在他身上连个疤痕都没有。若只靠着记忆铭记仇恨，那么终有一天会淡忘。
姜霜华说过，遗忘仇恨是对自己的侮辱。他深以为然。
“师尊，水好了。”焚英将水倒在浴桶中，看了眼早就拿来的花瓣，“徒儿把这个帮您放进去？”
姜霜华犹豫了一下：“不必了。”
死人拿来的东西终究是有些让人膈应。
做完这些，焚英便回了自己房间。姜霜华褪去衣衫踏进浴桶。
虽然她会清洁咒，但沐浴是一件美事。热水一泡，格外舒心，如果忽略掉浸在水中的她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凭空从万物囊中取出一颗黑色丹药含在口中。那是焚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