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等到了那个时候,再采取行动就晚了。”话落,陆显允自顾站起身,拱手退出书房。
回屋途中陆显允注意到院里廊庑下系着的那一长一短的风铃,眼眸震动。
若是以往,陆显允可能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推门进屋,而不是此时此刻内心里的犹豫不决阻挡住自己的步伐。
但那也只是一瞬,抬眼之后又恢复成往日的清冷孤僻。
见到来人时,陆显允还有点不解,“怎么是你?”
来人一身深青色圆领袍,脚蹬六合靴,背对着站在书案前,低头似是在看些什么,甫一听到声音后,才缓慢转身。
只见徐公公的脸上堆起笑容,略弯着腰,说,“回陆侍郎的话,李公公昨日伤了脚,故,至尊发话以后便由小的向您传达命令。”
不知为何,自那短暂一面后,之后的每一次自己在宫中见到这位徐公公时,陆显允总觉得此人绝不仅仅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还记得四年前第一次在宫中见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内侍,被人罚在雪地里差点就要冻死过去,若不是自己命人将他带走医治,怕是早就交代在那寒天雪地里。
而当自己再次见到他时,却摇身一变成了尚药局的直长,美其名曰是认了个干爹,可到底如何,陆显允也没心思追究,总归和自己没有关系。
可如今不同,要说陆显允最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不是身份,也不是自己在陆家的地位到底如何,而是这条最隐秘,最不能见光的,直通圣人的人脉。
也许在所有人的眼里以为自己是个听从父亲命令的好儿子,可只有陆显允知道自己只是个将利益摆在首位的人。
只要对方能够给自己提供最大利益的好处,无论是谁,陆显允都可以听命行事。
但也只有少数的午夜惊醒后,觉得自己仿佛处于悬崖边上,仿佛只要自己走错一步,迎接自己的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这次又是谁?”
“不,这次至尊只是想要问陆侍郎一个问题。”说完,徐公公见对方面不改色,又继续说道:“对如今的太子殿下有何看法?”
听到这个问题,陆显允睫毛微扇,脑海中顿时有一个声音在说:“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殿下仁德,配得上如今之位,但……”说完,再没有下一句。
徐公公抬眼观察对方的表情,袖中的双手忍不住紧握在一起,期盼对方说完那最后一句,可直到对方示意自己赶紧离开时也没有等到。
等到徐公公离开后,陆显允转而坐在圈椅上,回应门外的敲门声,“进。”
只见申明捧着一堆衣物走进,说:“郎君,今日天气转凉,陆夫人命我将这些衣物递给郎君。”
不用看,陆显允都知道那一摞衣物肯定都是深色系的,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不喜欢,可偏偏送来的都是这类,久而久之,陆显允也就不再期待自己的眼前出现璀璨绚丽之物了。
一想到这,陆显允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日窄巷里的画面,那日她穿的好像是胭红色的衣裙……
司元黎正用手撑着脸坐在院子里发呆,突见眼前出现一红色衣裙,顿时站起身,可脸上笑意又顿时僵在脸上。
倒是忘了,如今自己是在南晟,不是在北邺……
司若瑄清楚地看到对方在看见自己后,面容僵硬的变化以及那双眼渐渐暗淡下去的光芒。
要说不吃醋那肯定是假的,只需一猜,司若瑄也知道他将自己认成了北邺的那名太子妃。
司若瑄双手环抱至于胸前,“司元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是南晟皇子,她呢是北邺太子妃,无论你们之前情感有多么深厚,可当你踏进南晟时,那就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你还是赶紧断了你那念头。”
本以为司元黎会反驳自己,可没想到刚说完最后一句话,那人的眼眶就喀什泛起泪花,顺着眼角出现在脸颊上。
许久没见过这个架势的司若瑄顿时慌了起来,“诶,你哭什么?不许哭!”
可司若瑄的这句话反倒是适得其反,只见司元黎越哭越凶,最后竟转身就要回屋。
这时,司若瑄也知道自己触碰到这人不该触碰的地方,小跑到司元黎身前,阻拦他回屋。
刚要说些什么,只见那人早在转身之时就停止了哭泣,反倒是知道自己会阻拦他一般,抬眼等着自己。
“今日所说还请四殿下切勿再提起,我知道该如何做。”说完,就要侧身进屋。
可司若瑄反倒是上前一步继续阻拦,“司元黎,我可是好心相劝,你真以为父亲不知道那日和你见面的人是谁吗?我来也就是想告诉你,父亲说了,这次念及对方照顾过你,不予追究,可也断没有下次。”
“不行。”司元黎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将这解药之事递与阿姐,现下不能见面又何妨,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司若瑄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