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申郎君这是打猎回来了?”挑着扁担的小五见到对方手里只拎着两只野兔,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在集市上卖完才回来的。
而小五以及村中的其他人也都习惯了对方以点头摇头作为回应,至于开口说话,仿佛只有那次家里人生病了才慌不择
路的敲门求救。
点头之后,申明径自回到位于村中西南角的一进小院中,甫一推开门就闻到厨房中传来一阵糊味。
若是早先来的那几年,申明可能会立即放下手中的野兔跑到厨房查看情况,可如今这已是二人来到长宁村的第七个年
头,倒也是见怪不怪了。
而村子里的人在一开始看到这屋中冒出黑烟后,还会着急忙慌地上前查看,如今倒是习惯,还把这当成玩笑话来说,
“瞧,新来的那家郎君又进厨房了。”
反倒是有些无奈地走到厨房门口,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现在肯定是耷拉着脑袋站在锅前。
“郎君,你怎么又进厨房了。”申明也不得不佩服陆显允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决心。
陆显允手里拿着锅铲,一边转身,一边用空手擦去脸上的污渍,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些失落,“还以为这次能成功
呢。”
申明弯下腰将野兔放到门口的竹篮里,随后上前接过陆显允手里的锅铲,看了眼锅中已经看不清为何物的东西。
想了想,最终将锅铲放在台面上,转过身,“今日想来是运气好,卖了十两银子,我本想给郎君您买件新衣裳,可每
每进了成衣店就又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挑选。”
陆显允靠在门框上静静地聆听申明说着这些琐碎小事,不过今日听得事情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说过一次了。
“申明,你可有想过离开这里吗?”这是陆显允第三次说出这番话。
第一次是在自己突然发病醒来后,第二次就如同现在这般没来由地说出这番话。
而申明也早已不想第一次听到那样,情绪激动,反倒是有些自嘲地回应,“郎君何必多问,明知我是不会走的。”
“不走……就不走吧。”说完,陆显允抬脚离开厨房,独自回到屋内。
陆显允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如一棵冷松呆坐在原地,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起身来到床边,从枕头底下
掏出一柄木剑。
七年已过,木剑上面的痕迹早已被打磨的不见踪影,但陆显允却还是乐此不疲抚摸着那只木剑。
一直到申明传来吃饭的声音才将木剑塞回到枕头底下。
饭桌上,陆显允见申明一直抬眼望着自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遂放下碗筷,“今日去集市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只见申明放下碗筷,说着,“郎君,旧新更迭,您可有回去的打算。”
听到这,陆显允倒是愣了片刻,随后想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觉得邵君攸着动作也太慢了些,七年才把人追回身边。
至于回去,陆显允倒是没想过,过往种种皆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所想所做,如今既已避世,又何必再度现身,惹人胡乱
猜忌。
“吃饭吧。”
是夜,陆显允如往常一般在戌时初入睡,却只觉得今夜还没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申明?”话一出,陆显允顿时愣住了,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可当抬起双臂看到那双小肉手后,吓得陆显允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本想穿鞋,可在此时的陆显允眼中,这双布鞋也
显得过于大了些。
就这样,陆显允光着脚走到门外,可眼前的景象又分明和睡前没什么不同,分明就是在长岭村。
就在陆显允还在继续疑惑的时候,从外面走进一位穿着红色布衣的妇人,单人间只听那人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允哥儿,怎么穿那么少就跑出来,鞋还不穿,快跟我进屋,正巧,阿娘给你买了件新衣裳,试试合不合身。”
说罢,妇人已经走到面前,牵着自己的手转身走进屋内。
被她怎么一说,陆显允才注意到台阶上挂着一层积雪,转而刚想说鞋子太大,自己根本穿不了。
可等再一进屋时,刚刚还是原来尺码的布鞋此时却已变成孩童般的尺码,正合适现在的陆显允。
将这一切都归于梦境的陆显允一直到被人脱去了里衣才猛地回过神,一下子躲在靠墙的床角抱紧自己,顺手裹紧床上
的被子,
不知为何,此时的陆显允倒是有些担心自己背后上那纵横交错的疤痕再次将眼前的妇人吓跑。
“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得得得,阿娘知道你害羞,那就等你阿爹回来再跟你换衣服。”说完,妇人又将新衣整
齐地放在床上。
听到这话,陆显允在确认对方歇了换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