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对了,帮我把手机壳套上。用那个黑色的,甲片也在,还有……”
“美瞳是吧,用哪款?”
看过几次程玄度的换装,福年一度想偷偷录下来,做沉浸式视频。这可比那些用滤镜和美颜堆砌起来的变装视频有意思的多。当然,碍于身份,也只是想想而已。
“冰岛之夜吧。”
说话间,头发已经整理好了。她皮肤白,有点病态的那种。以前在老家,外婆也总会想办法给她食补。为了切换好身份,在作为白芥时,会重点用腮红调整肤色。
程玄度是苍白柔弱的,白芥是健康火热的。
她让别人能分辨清楚的同时。也给自己划下了一道干净利落的分界线。
……
“我先出去,你稍等会儿再出来。”
习惯了小心谨慎,程玄度一边叮嘱,一边在属于白芥的包包里翻找,就连备用的假睫毛都被翻了出来,可随身携带的小瓶香水却没了踪迹。
福年:“怎么……?”
没问完,就被程玄度的操作惊到。
应急用的白桃味口腔喷雾,被程玄度拿在手中,狠狠喷在了裸|露的皮肤上。
福年下意识要拿纸巾。
却见女人满不在乎地拍开手臂上的水珠,黏腻的触感让人难受,她却面不改色。
“应急。”
没有魔法的变身,她只能自行做足细节,就连一根头发丝,一点气味,都要想尽办法,处理得恰到好处。
“白芥……?”
偏偏上天最爱让人不如意。才刚走出大楼,迎面就碰上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来人还毫不自知地打了招呼。
程玄度咬着牙,心底是疯狂生长的烦躁。
脸上却是官方又客套的笑,“许弭……?”
惊讶是真的。结合着两人的另一层关系,疑问实在太多了。
但没表现出来,环顾四周,她又了解地点点头,“看展吗?”
许弭摸摸鼻子。
这是他掩饰心虚的小动作,几次接触,她看得出来。
“是。”
应得倒是坦坦荡荡。
“是……吗?”程玄度挑挑眉,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一个三流画家的展,有什么好看的。”
许弭思索两秒,反问她:“没什么好看的,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我……”
程玄度被噎住,抬眸瞪了眼含笑的男人,“顺路。”
“哦……顺,路。”许弭点点头。
同样的两个字,经他古怪的发音,似乎变了味道。
程玄度不甘示弱:“你呢,你为什么来?你不像是喜欢这种艺术的人。”
“你看都没看过,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不遗余力地反驳。抬眼,恰好瞥见了她肩上黏着的纸屑,抬手,想帮忙拿下来。
惦记着身上的口腔喷雾,程玄度如临大敌,急急后退。错过了许弭眼底一闪过的受伤。
“肩上有个东西。”
听到这句,程玄度才意识到反应过度了,尴尬地咳了声,“谢谢。”
话音刚落,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许弭下意识退后,拉开距离,方便她接电话。
而这个,曾故意靠近,又飞快翻脸,刻意疏远他,且莫名还有点自恋的女人。于那个不知姓名的人,语气却软得像撒娇。
“好啦。我马上就到,别生气了。”
区别对待。擅长变脸,还能控制情绪。
真是个狠角色。
分明对她……更多的是欣赏,像是同类的本能吸引。可心底某个地方却多了一点怪异的胜负欲和不宜察觉的酸。
想知道,那个让她分心对待的男人,是谁。
“去哪,我送你。”赶在她告别前,许弭很有预判的丢下这一句。
“我……”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许弭自然地补充了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不是赶时间吗?”
……确实。
来时搭得苏女士的车,福年这时候不方便出来。眼下……没人比他更合适。
看似一路无言。
实则各自内心风起云涌。
一个若有所思,盘算着巧合偶遇的可能。
另一个,则趁着红灯,光明正大地用眼神寸寸探寻。却在她抬头之际,巧妙地躲开。
她什么都没发现。
但似乎……
什么都知道。
程玄度喜欢阳光,又怕晒,当初办公室选址花了很多心思。
如今——
从佛罗伦萨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花瓶被打碎在地,昨天顺手插得花凌乱地散着,图册被扔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