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了一眼,看出了她眼中的无奈,上前一步挽住了母亲的胳膊:“娘,姐姐早就原谅你了。而且都说父债子偿,母亲做错了事,也有我这个女儿为您将功补过了。”
“昭昭说得对,您不必放在心上。”沈筠珏看到妹妹偷偷朝她挤眼,扬起了笑脸又补充了句,“您终归是家中的主母,往后我还有许多事要您来替我操持,到时候可要好好麻烦母亲一番了。”
沈筠知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娘,特别是等姐姐出嫁的时候,要给她准备那——么多的嫁妆。”
沈筠知拉着母亲的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好,好。”叶漫华从踏进听风院起就紧绷着的神色终于松乏了些,笑着应下,眼中蕴着又薄又柔的泪光。
“娘,您这两日接连劳碌,还是先回凌秋院休息吧,我留下和姐姐说些话。”
叶漫华也知道她们俩姐妹如今好得像一胞所出,便依言先离开了。
沈筠知见她离去松了口气,立刻瘫在了姐姐的软榻上:“往后这国公府,怕是只有你这儿还算清净,能喘息片刻。”
“不论你何时想来我都欢迎,就算是想住在这听风院,左不过是多张床多张嘴。”
遥想沈筠珏刚重生的时候,她在听风院留宿一晚,姐姐还有些抵触。沈筠知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她:“我也没想到,娘今日会跪求你原谅,着实吓了我一跳。姐姐,其实你可以不原谅她的,因为她真的对你不好。”
何止是“不好”,两三岁时发了高烧就任由她自生自灭,七八岁时只允许厨房给她送些剩菜剩饭,还有那一次次算计。换做是她沈筠知,不会就这样原谅一个恶毒的继母,至少不会这么轻易。
“说的什么傻话。”
“以姐姐如今的能力,哪里需要她一个没有实权的主母为你操持什么,你什么时候同我一样有了心软的毛病?她需要这份谅解,大半是为了自己心安。”
沈筠珏倒是并不意外她会说出这种话,这个妹妹,很多时候看似帮亲不帮理,其实心里有杆秤,是非对错她全明白。
“不是因为我心软。”沈筠珏走到塌边蹲了下来,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你一向机敏,怎么在这事上看不清?倒是我这个旁观者看得真切,母亲她这么做,是为了你。”
见她神色微怔,沈筠珏接着说道:“我现在有了县主的身份,你又与我来往密切,外人看来情深意厚。但母亲害怕因为她犯下的那些错,让你我之间有了隔阂。她是怕呀,有朝一日她护不住你,我这个县主姐姐能替她保下你。”
沈筠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堵在了心里,只能抬手飞快地抹去眼角将要溢出的泪水。
“我很羡慕你,昭昭。”沈筠珏双手叠在一起放在塌边,下巴轻轻靠在上面,她难得有这样姿态随意的时候,“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娘亲。”
不像她,连亲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沈筠知知道她想到了伤心事,连忙宽慰道:“袁……姨,袁姨定然是位冰雪聪明、倾国倾城的女子,才会生下像姐姐这样秀外慧中的。不像我呆头呆脑,一个傻瓜。”
说着她还扮了个鬼脸,惹得沈筠珏“扑哧”一声破了功。
等到两人都平复了心情,沈筠珏开口说道:“其实你不必担心今后在府中会过得提心吊胆,沈茹薇已经被送去庵堂思过了,祖母那边时常有周姨娘的儿子陪着,父亲更不用说了。”
沈筠知点点头,冲她傻笑着:“能有这份清净,多亏了县主殿下。”
正经不过两句又变回了这幅样子,沈筠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问起了另一个人:“筠峰这些日子可还乖巧?”
因她之前也时常去掬水巷看望她们,知道那二世祖遭逢变故,性子改了不少,见到她时已经会礼貌地喊“二姐姐”了。
沈筠知有些奇怪她为何会突然问起弟弟,但还是如实说了:“在学堂里倒是没有再调皮了,只是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怕是以后考不上功名,会丢了卫国公府的脸。”
“天下芸芸学子,每年上榜之人不过几十。只要能安安分分做人,沈家嫡子的日子总归是顺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