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就赶了过来,钟家的人却来的比她们还快。
待她们走近了才看清,钟小公子脖子上被挠出了两道血痕,袖子被扯破了一截,隐约能看见胳膊被擦伤的痕迹。他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小声啜泣着。
在他对面的沈筠峰身上倒没有挂彩,只是红眼眶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要不是朱夫子站在中间,怕是还会扑上去继续动手。
“这位便是钟夫人吧,舍弟顽劣不堪,小儿打闹竟如此不知轻重,我这个做姐姐的先代他向您赔罪。”沈筠知俯身一拜,动作一丝不苟,让人挑不出错处。
钟夫人才不吃她这一套,猛拍了下桌子就要站起来同她理论,却见沈筠知根本不接她的招儿,一转身走到挂着劲的沈筠峰身旁,推了推他的肩膀,开口时声音盖过了钟夫人:“沈筠峰!才刚安分了几日,又开始惹事生非了是吧?回去之后给我去祠堂跪三天,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准吃饭!”
沈筠知背着众人对母亲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接上戏。
叶漫华连忙蹲下身把沈筠峰拉到一旁,一边打着他的屁股一边教训着:“我和你姐姐辛辛苦苦操持着院子,在家中不敢行差踏错半分,你却做出这种事!好,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打人都学会了,去给钟公子道歉!”
不同往日里说几句就会哇哇大哭,这一回沈筠峰紧紧闭着嘴,被打了也一声不吭,眼中满是倔强。
一套戏行云流水,倒没让那钟夫人插上半句嘴。
趁着这会儿功夫,沈筠知走到朱夫子身旁,揖了揖手:“夫子,今日之事实在是舍弟的不对,不论发生了何事都不应该动手伤人不是。还想请问夫子,事出何因呐?”
朱夫子见她们母女态度端正,神色也缓和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课间的时候有学生来找我,说沈筠峰把钟义打了,等我赶到的时候钟小公子已经成了这幅模样,我问沈筠峰为何出手伤人,他就是不肯说。”
刚才发作不成的钟夫人终于插上了话:“沈夫人沈小姐,您二位可别想说这是什么小打小闹,看看我儿子被打成了什么样子!你儿子身上可没有半点伤,要我说,此等顽劣的孩子就应该被关在家里,别放出来咬人!”
叶漫华听了这话倏地站起身:“你说什么呢!”
沈筠知急急拦在她身前。
钟夫人“哎哟”了一声,阴阳怪气地继续讽刺着:“沈夫人是卫国公府的夫人,我们钟家小门小户确实惹不起,可我儿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还想仗势欺人把这事儿轻轻揭过不成!”
“是他先含血喷人的。”
略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嘶哑中带着不甘。
叶漫华回过头,看向终于开口说话的儿子:“峰儿,你说什么?”
“是他先含血喷人的!钟义说娘和姐姐……说……”沈筠峰支吾了几个字,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凌秋院的几位主子这半年搬出国公府别居的事并未刻意隐瞒,有心之人便能打听出来。沈筠知从弟弟的只言片语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她抬眼看向低垂着头,模样胆怯的钟义问道:“钟小公子,请问你为何要诋毁卫国公府的主母和嫡女?”
那个与自家弟弟差不多的孩子期期艾艾地抬起头,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大家都说沈夫人和沈小姐在外……”
“所以你确实诋毁了。”沈筠知本就不是关心他这么做的原因,随便使个诈便抓住了要害。
沈筠知用余光看向一旁钟夫人,只见她果然拉下了脸。
“看来并非是我弟弟一人的过错,当然他伤人是不对,但令郎毁谤国公夫人的错又该怎么算?”
钟夫人咽了咽唾沫,明明眼前的少女只有十四五岁,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却让她不自觉地心生退意,又想起自家老爷所嘱咐的那些话,强打起精神扮出一副示弱的样子:“沈小姐说得对,这事是我们家义儿做错在先,既然如此,合该是我们赔礼道歉。”
沈筠知对她突然放低了姿态感到些不解,但钟家母子却像换了两个人似的,点头哈腰地认了错。看得沈筠知与母亲面面相觑,最后竟只能与他们和和气气地走了过场,各自离开了学堂。
等回了马车,沈筠峰才彻底垮了小脸,扑在叶漫华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
与沈筠知想的一样,就是那小子说她们母女俩孤儿寡母地住在外边,不知会与什么不干不净的人来往。
“姐姐,你别看他刚才装得跟个鹌鹑似的,在同窗面前污蔑你们的时候可神气地很。而且他还是带头的那个,说着说着旁边人竟然也附和了起来。”
“怎么一点没学到你姐姐的聪明才智。”沈筠知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用拳头解决这种人,是最笨的办法。”
“那应该怎么做?”沈筠峰刚哭过的眼眸中满是水光,亮晶晶地看向自家姐姐。
沈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