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凉,张辰星蜷缩在木椅上,不住地打着哆嗦。上半夜他没有睡好,睡会醒会的,下半夜才终于彻底睡了。
不经意间,他又做梦了,这个梦很凄惨,对于他来说,是个噩梦。他不想这个梦成真,他也担心这个梦会成真。爱情长跑,到头来却分道扬镳,他沉没大海,她遭受家暴,父母的仇没有报,自己的事没有了,雨打栀子,再过纯洁的东西沾染上污垢,也不再显得纯洁了。烟一根根地抽着,只是愁还是愁,现实还是现实。
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和烟沾染上关系,也不敢想象那个青春的少女会变的不很像人。他不敢想象付苒清满脸血迹,满身伤疤,头发胡乱吊在头上的样子,也不敢想象自己被雨打湿,被泪洗面,眼睛麻木的不是人眼的样子。他倒吸了口气,希望自己现在有一台穿梭机。
“张辰星,我没敢奢望还会有见到你的这一天。”,面前的女人头皮掉了一大块,灰头灰脸的,满身散发着恶臭味,身上全是泛青的伤痕,明显的水肿,脸上也有已干了的血。她哭了,但还不是很强烈,只是抽泣着。
他们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现在是阴天,房间里黯淡,没有什么光。雨无情地下着,打落树叶,打掉枝干。房间里的人都在抽泣着,他们看了看对方,深沉地叹了口气。
“苒清,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唉……这些天让你受苦了,但是现在我来了,跟我走吧。”,张辰星看着面前的付苒清,内疚自己的晚到。他的眼里噙着泪水,表情显示出难以表达的压抑。
付苒清不想把这些天发生的任何事情告诉张辰星,她想独自忍受着这一切,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孩担心着自己。但是她知道,单是她现在外在的模样,便足以让张辰星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走不了了……走不了了……”,付苒清的眼睛没有神情,她知道林皓澄他们不会轻易放她走的。虽然她成天自己一个人在家,但他们三个半夜回来的时候看到没有了她,是绝对有可能让以前已发生过的剧情重演的。
“没关系,我来了就是要带你走的。跟我走!”,张辰星的语气坚定起来,他很心疼付苒清,也很痛恨自己。
“走不了了……走不了了……”,付苒清知道张辰星其实并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和她,她受苦可以,但是她不想让张辰星再搭进去,跟着自己受苦。她哭了,哭得很彻底,泪掺杂着微微的血,滴到地板上,就像两人现在的心脏一样,都滴着血。
执念控制着张辰星,也是对爱的勇气,他必须要带走付苒清,他似乎不怕一切了,心里所想,目中所及,唯有眼前的女孩。他看不了自己的女孩受到这种折磨,他感觉自己有义务,必须让她逃离这里,逃离这样的日子。这是他来的目的,也是他作为男人该有的责任。
付苒清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越发疼痛起来,她期盼着这一天,但也害怕着这一天。她不能跟着张辰星走,这样会连累他,但是她又不希望他就此离开,两个相爱的人再也见不到一面。她的内心很矛盾,但是出于爱,她还是决定必须让张辰星离开。她趁机多看了他几眼,她知道这是他们要见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面了。她也曾幻想过自己穿上洁白的婚纱,张辰星穿着西装,向她求婚。她也曾幻想过夕阳下两个已白了头的老人散步,有说有笑,怀念着一同走过的以前,享受着剩下不多的生命。但是,一切的想法都破灭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高中时候的相遇,他们的生活从此都明朗起来。大学的吃苦,让他们更加爱着彼此。他们曾经许诺矢志不渝,但是命运不允许,要强行让他们分开,就此告别。他们不舍,他们想与命运抗争,但终是渺小,命运无情地嘲笑着他们的无能,随意摧残着美好。
“张辰星,你给我滚!我不爱你了,即使我不爱他!”,付苒清强忍着泪水,假装生气,她知道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让张辰星离开。她不想这样做,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
张辰星愣住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也不愿相信这句话。
“我跟你说!我不喜欢任何人了!你白来一趟了!现在,给我滚!”,付苒清又重复着说道,只是泪再也忍不住了,往下落着。
“你,说……说什么?”,张辰星还是愣着。
“我说!我不喜欢任何人了!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见!”,付苒清继续说着违心话,她知道这一句句都是钝刀子,割在张辰星的心脏上,其实不仅是他,也是自己的心脏上,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但是又不得不如此。
“我……我……我知道,你……你是在说……说……说违心话,对……对吗?”,张辰星哽咽道,他在强忍着痛与泪,心早已是悲的了。
“没有!”,窗外打起响雷,雨没有减,越发大了起来,“我真的不爱任何人了!”
“没事……哪怕你说的是真的……就当……当我救朋友了。”,张辰星仍哽咽着,他不愿意说出“朋友”两个字,付苒清也不愿意听到这两个字,但毕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