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了看周宝妍的脸色,又翻开眼睑查看,随后命宫婢将脉枕垫在周宝妍的手腕下,开始诊脉。
诊了一会儿,又换另一只手,越诊越是慌张,脸色也越来越差。
曾氏见了心里发凉,抖着嘴唇问道:“太医,小女到底是怎么了?”
“这……”
周太后道:“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哆嗦起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耽误了病情,非治你罪不可!”
关太医只得说道:“小姐的病情蹊跷,请太后屏退众人,微臣才敢说。”
周太后闻言一惊,面上凝重起来,挥手让宫人退下,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太医道:“微臣诊病,太后娘娘是知道的,不敢说有多高明,至少也从未有过差错。这位小姐脉像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是喜脉无疑。”
此话一出,真如睛空辟出个焦雷,曾氏吭都吭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因殿内下人都退了出去,许云容只得亲自上前将她扶起。
关太医也赶忙过来,帮曾氏针灸。
曾氏只觉头皮一痛,悠悠醒了过来,见周太后坐在椅上,脸色铁青。许云容低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想起方才太医之言,心中大痛,只觉还不如晕死过去才好,又一想,妍儿一向高傲,又死心塌地的喜欢霍昀,不可能与外人苟且,指定是霍昀欺妍儿天真纯情,占了妍儿的便宜,又不肯担责,逼着她出宫。
自己做为母亲,怎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
想到这里,曾氏噌地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对周太后道:“太后,这事您得为妍儿做主,妍儿进宫这些时日,端茶递水,承欢解颐,对您掏心掏肺,我这亲娘都抛在了一边,如今她受了欺负,您可不能不管呀!”
周太后只觉眼前局面乱作一团,皱眉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曾氏哭道:“您把皇上叫来,一问便知。”
“你是说这孩子是皇上的?不会吧,妍儿出宫回府少说也有两个月了。”周太后又问关太医道:“她怀孕多少时日了?”
关太医哪敢说得太肯定,只含糊说道:“这个不敢妄言,应是刚怀上不久。”
曾氏一听急了,扑通一声跪下,膝行至周太后面产,声泪俱下道:“太后,妍儿您是知道的,自回了府,每次出门必有我陪伴,从未见过外男,求太后明鉴。”
自方才关太医诊出周宝妍有孕,许云容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倒不是她不相信霍昀,而是这种事太后许是乐见其成,成安侯府也会救命稻草一样拉他下水,至于世人,周宝妍在宫中住那么久,第一先想到的也会是他。
许云容默默站在一边,心里别提多腻歪了,又猛听周太后问自己道:“皇后,你怎么说?”
这我如何知道,真是无妄之灾。
许云容在心里腹诽,一眼瞥见周宝妍睫毛颤动,便说道:“宝妍妹妹醒了,还是让她自己说为好。”
曾氏听说,又连跪带爬地行至榻边,推周宝妍道:“妍儿,你不要怕,有太后为你做主,你大胆地说,是谁欺负了你?”
周宝妍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装晕,无奈缓缓睁开眼睛,却又装起来哑巴,只抽抽噎噎地哭,一句话也不肯说。
“哭,哭!就知道哭,真是没用的东西!”周太后没了耐心,干脆对许云容道:“皇上在前面观水嬉,你悄悄把他叫到一处偏殿,亲自问问他,回来报我。”
许云容早在这殿里待不下去,闻言应是,抽身出来。
外面的日头白花花的,只有南宫芳守在门口,见许云容出来,忙道:“皇后要去哪里,奴婢去叫人。”
“算了。”许云容想到周太后不愿张扬,便止了她道:“我去那取风轩里坐坐,你悄悄让蔡三喜告诉皇上,我在那里等他,不着急,抽空过来就成。”
南宫芳应是,转身离去。
许云容以手遮阳,顺着回廊来到取风轩,这里是个小茶室,夹在两个大殿之间,三面临水,小巧别致,是供帝后更衣小憩之所。
此时屋内已放置了冰块,临窗的紫檀木小几上也沏好了凉茶。
终于可以清静会儿了,许云容终于觉得凉快了些,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