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桃僵(1 / 3)

“子礼,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李念安这一声悲怆直言直冲张意之的脑海,叫她无端遍体生寒,分明只是惊醒之言,却叫她平白听出诅咒成真的箴意。

张意之抱拳行礼,不言。

李念安犹豫再三,还是将背上的人小心放了下来。

“家主?”李夫人不可置信轻唤他,李念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赵骅与裴镜渊对视一眼,赵骅又转向邵从云:“你说,这不是你姨母,如何断定?”

“我……”邵从云开始犹豫,可是明显外祖父外祖母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女儿才对,自己现在这样说不是实在太荒谬了吗?

她咬着唇抬眼看了赵骅一眼,转过身去问李氏夫妻二人:“外祖……这真的是我小姨吗?”她说话支支吾吾

“这是何意?”李念安问道。

“你一直在漠北没有回来过,便是不认得也是常事。”他补充。

“外祖,母亲每一年都会朝京中寄信,为了叫您二老放心也会附赠一张我不同年岁的画像,按理说见了那画像认出我来应该不难,可是为何不论是姨母还是您二老,竟像是从未见过一般?”

“书信?画像?”李念安诧异之余抬头望向李夫人。

李夫人也是不解。

“我们从未见过你母亲寄回来的书信。”

斩钉截铁的话使得邵从云微微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

赵骅又问:“你母亲可收到过你父母的回信?”

邵从云提到这里便有些难堪:

“母亲每年三月份都会修书一封送进京来……虽说外祖父外祖母未曾回过信,却只当是埋冤母亲嫁得远生了嫌心。”

“绝无可能。”李夫人愤慨答道,她上前一步拉住邵从云的手,“你的母亲与芸娘没有差别,都是我的心肝肉,她奉了陛下的旨意前往北漠远嫁给你父亲,数十年不能回京。我夜里但凡是想起来心都快碎了。”

她哽咽:“怎么会收到书信却又不回?”

“一别数年我们从未收到过你母亲的书信,唯一的一封是前几日你父亲修书说你不日即将到达京都,万事请我们照料一二,从未有画像,也是因此你姨母和我们从不知你竟长得这般大了。”

“即是如此,我也不知到底因何缘故,不过那信鸽是母亲离京那年带去的嫁妆,从这里走到漠北要好远好远,或许那信鸽在路上忘了方向。”邵从云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

原以为虽然与外族一家未曾见面,但是好歹也有书信联络,就像是血脉相连着,虽然分隔两地却彼此挂念。

如此看来,到底还是生疏。

林夫人或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她握着邵从云的手紧了一紧。

“大人。”这时候有一名探子过来在赵骅身边轻声道,“送酒的丫头押过来了。”

“押进来。”赵骅说道。

张意之侧身向着门口看去,却见一个浑身被雨淋湿形容狼狈的丫鬟被侍卫一手拎着,几乎是摔到了地上。

裴镜渊不经意瞧见张意之微蹙起的眉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张大人觉得那丫鬟可怜?”

“是。”张意之对上他,反问,“既然还没定罪,何必……”说到这里她又有些迟疑,盖疑惑自己如此是否太过于绵软而有悖于张演之的人设。

她不再陈述自身,反而直言转移了话题:“我心中古怪,觉得今日之事不会这么简单,这股厉害冲着谁来的还真不一定。”

巧的是,裴镜渊心里隐隐也这么觉得。

于是他干脆转过身与张意之直视,问道:“张大人觉得是冲着谁来的?”

张意之心中愈发弥漫着淡淡的焦虑与未知,她面上不动声色,却言:“只怕是我。”

她站在最门口处,几乎要与夜幕中不见五指的黑暗融为一色,斜刮进来的雨珠将她的长衫打湿,她纵横整个物屋子,不论是裴镜渊一方还是李家一边,更晃谈地上神色恍惚的冯公子,甚至是隐隐将整个事情串联起来的邵家。

蜡烛缓缓燃烧倾泻下不同的影子,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全然不同,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看戏的诡异感。

他们之间,不属于任何一个统一的党派,尽管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除了张意之,她是唯一一个被雨留下困在这里的“局外人”。

“你说京都中接连发生了好几起这样奇怪的案子?”张意之向裴镜渊求证。

“是。”他轻笑。

“难道都是这样高门显贵的娘子不成?”张意之诧异。

“不是,这些或是消失或是惨死的少女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有的是在家里突然就不见了,也有的就像李家娘子这般在新婚夜突然暴毙身亡且死状独特。”

“但是像她这样身份如此显赫者确实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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